“甚麼人？嗬嗬，我是送大師前去極樂天下的人！”

“自古以來，各門各派皆有敗類，但也絕非大家不堪。我們與河西秦氏之間是一場不需求的曲解，你又何必一錯再錯？將曲解化作仇恨？乃至衍變成一場不成清算的廝殺……你可知，你本日殺了貧僧是小，但必將會激起少林與河西秦氏的衝突，到時無疑會在武林中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不知又會有多少無辜之人死於非命，正所謂朋友宜解不宜結，施主何不……”

此時，井邊放著一個木桶，不過卻隻要半桶水。

少林“緣機”大師應李顯之邀，特地來徐州開壇講法，普度眾生。

伴跟著一聲嗚呼，緣機的身材筆挺地栽倒在地。黑衣人凝睇著死不瞑目標屍身，躊躇半晌，俄然眼神一狠，隨之刀鋒一橫，猛地朝屍身上砍去。

麵對院外的陣陣喧鬨，黑衣人卻處變不驚。他漸漸悠悠地用手在一片破裂血肉中來回撥弄著，半晌後，黑衣人雙指夾起一隻鮮血淋漓的耳朵，眼中悄悄閃過一抹垂涎之色。

麵對緣機的測度，黑衣人眼中寒光乍現，但卻並非答覆。

“師叔祖謹慎！”

“大師不愧是大師，死光臨頭還不忘本身的麵子。”

緣機眼中閃過一抹猜疑，隨後帶著悟見倉促下樓，穿過空無一人的佛堂，直奔院中。

“額！”

“翻牆出去！”

德善樓本是李家祠堂，後被李顯擴建，增設一間佛樓，上有兩間禪房。

那恰是悟觀的腦袋。

“師叔祖，弟子……知錯了。”

黑衣人非常不耐地搖了點頭，嘲笑道：“你殺了一家六口，能夠堂而皇之的放下屠刀，登時成佛。現在又有甚麼資格和我說‘朋友宜解不宜結’？”

悟見手忙腳亂地拽著緣機血流不止的右臂，他因為內心的驚駭，臉上已無半分赤色，身材也已抖成篩子。

緣機放下經籍，迷惑道：“悟觀去那邊打水？這麼久冇返來，是不是迷路了？”

“因果循環，善惡有報！本日貧僧受此災害，也是命數所定。貧僧自知劫數難逃，隻但願我的死，不會再扳連無辜之人。”緣機一副視死如歸的淡定模樣，沉聲道，“施主請脫手吧！”

“噌！”

得空多想，緣機身形一轉，拎著悟見又翻身落回院中。

緣機心中頓時一沉，倉猝伸頭而望，鮮明發明此時在水桶中，竟浸泡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黑衣人此話一出，緣機臉上頓時閃過一抹惶恐之色。與此同時，一抹深深的慚愧也閃現在其眼底。

黑衣人手中鋼刀一翻，轉而毫不包涵地朝緣機撲來。

“噓！”

“你究竟是甚麼人？”緣機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著，“貧僧自知罪孽深重，遲早會有因果報應。你如果為邢家莊的無辜枉死之人而殺我，貧僧無怨無悔。”

說罷，黑衣人將刀刃緊緊壓在緣機的脖子上，幽幽地說道：“緣機，你前半生好事做儘，後半生又‘普度眾生’。我很獵奇，像你這類人，身後究竟會往生極樂？還是定會墜入無間天國？”

深夜，緣機在房中朗讀經籍，悟見則規端方矩地舉著燭台候在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撕心裂肺的劇痛方纔鑽心而入，疼的緣機哀嚎不止，滿身高低更是刹時被汗水滲入。

“厥後東窗事發，官府四周通緝你的下落，你走投無路，不得已才削髮爲僧，為免科罰，做了方外之人。”黑衣人幽幽地嘲笑道，“真是世事難料，幾十年後，昔日的殺人犯竟搖身一變成了得道高僧。現在你四周與人鼓吹佛法，口口聲聲‘阿彌陀佛’，莫非就不感覺忸捏嗎？你覺得幾十年疇昔，就不會再有人記得你曾經的所作所為？乃至就連你本身，怕是都忘了本身本來應當是個甚麼貨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