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長老所言極是。”柳尋衣點頭道,“江湖中,不但洛府主有鴻鵠之誌,其彆人一樣有鯤鵬之心。比如……”言至於此,柳尋衣淩厲的目光驀地投向笑而不語的金複羽,正色道,“金塢主一樣有才氣坐上盟主之位。”
“殷掌門!”冷依依目光一轉,向殷白眉催促道,“你已看到,各路豪傑不畏存亡,捨命相陪,你身為崑崙派掌門人,還在躊躇甚麼?還不殺了柳尋衣這個凶險奸滑的小人,還各路豪傑一個公道?莫非,你想讓諸位接受著不白之冤,隨你討伐異教嗎?”
作壁上觀的金複羽,麵對殷白眉模棱兩可的態度,眼中不由出現一絲難以名狀的猜疑之色。
“醉臥疆場君莫笑,古來交戰幾人回。”柳尋衣對殷白眉的氣憤視而不見,大笑道,“絕情穀,再不濟也是武林四大異教之一,在江湖中聳峙二十餘載仍巍然不動。若想將其完整剿除,隻怕徹夜把酒言歡的各位,起碼有十之七八要沉屍於滾滾江水當中,變成魚蝦們的腹中一餐。莫非各位果然已下定決計,在江州血戰一輪?”
“當然有關!”柳尋衣答道,“現在,中原武林以秦淮為界,南北而治。本來與北賢王相濡以沫的六大門派,時至本日已分裂其二。青城、峨眉前後棄賢王府而去,轉而與金劍塢稱兄道弟。這對北賢王而言,無疑是一記重創。”
“掌門息怒,是我錯口講錯。”冷空陽惶惑不安,趕快拱手賠罪。
“冷空陽,你太猖獗了!”殷白眉神采一沉,慍怒道,“依你所言,老夫豈穩定成聽信讒言、真假不分的老胡塗?”
殷白眉的臉上綻暴露一抹猙獰之意,輕視道:“就憑你的三言兩語,也想讓老夫佩服?哼!你覺得老夫是三歲孩童不成?”
柳尋衣哼笑一聲,詰問道:“亦或是,各位隻是來江州逢場作戲,權當遊山玩水,底子未曾想過以命相搏?”
“混賬!”殷白眉痛斥道,“柳尋衣,你敢教唆誹謗?”
“掌門,此子能言善辯,花言巧語,你斷不能信賴他!”見殷白眉麵露遊移,冷空陽頓時心頭一沉,趕快出言調撥,“他所說的統統,不過是洛天瑾的遁辭罷了!是一石二鳥之策,掌門千萬不能被騙……”
……
“你的意義是……”尹鶴風如有所思地接話道,“洛府主禁止我們討伐絕情穀,是擔憂崑崙派元氣大傷,直接折損北賢王的氣力?”
“不錯!”殷白眉厲聲道,“八大門派發兵動眾,遠道而來,豈能兒戲?實不相瞞,徹夜之宴,不止是報答之宴,更是戰前之宴!”
“人各有誌,豈能強求?”冷依依辯駁道“青城、峨眉並非賢王府的附庸,何必在一棵樹吊頸死?天下局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江湖中的恩恩仇怨亦是你來我往,時敵時友,
此言一出,在場世人紛繁神采一變,一個個麵露古怪之意。
柳尋衣冷靜察看著世人的反應,心中豁然開暢,嘲笑道:“殷掌門此言差矣!隻怕是落花成心,而流水無情。殷掌門故意與諸位同仇敵愾,但諸位卻一定成心與殷掌門同生共死。”
柳尋衣此言,不但令殷白眉暗吃一驚,同時令鄧長川、淩青等賢王府弟子怛然失容。
“那他包庇絕情穀……”
“恰是!”柳尋衣承認道,“崑崙派乃中原武林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北賢王若想與金塢主一爭盟主之位,仍需貴派在武林大會上大力互助。如果在江州大傷元氣,對北賢王而言,無疑又是一記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