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月色，保護細細查探腰牌，又問道：“你不在南麓駐守，跑來中軍大帳何為？”

“蕭穀主的意義是……如果我們脫手，必須在一炷香以內處理帳外的八名保護，並擒下帳內的隋佐？”

“我明白了！”黎海棠恍然大悟，“你想讓我們假扮保護，騙過巡查隊？”

“隋佐雖是西京將軍，但在蒙古大汗麾下的將軍中，卻排名二十以外。”龔清環顧著月色下的西麓大營，連連感慨道，“可即便如此，其軍馬已是令人聞風喪膽。不知拔都、旭烈兀、阿裡不哥、汪德臣等名揚天下的統兵大將，麾下兵力又是多麼刁悍？”

“不成掉以輕心。”蕭芷柔叮囑道，“脫手時，不但要潔淨利索，並且不能收回一點聲響。不止要防備巡查的人，更要防備帳中的人。”

此番圍殲華山，隋佐共率三萬兵馬，之前一向喬裝改扮，暗藏在華山鎮內，直至本日上午風雲湧動，三萬雄師“從天而降”，將前來插手武林大會的各路人馬殺的措手不及。

“不管我們幾家昔日有甚麼恩仇，徹夜都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龔清義正言辭道，“是以，我但願大師能坦誠相待，相互照顧。”

“是以我們的行動要快。”蕭芷柔不急不緩地說道，“如我所料不錯，隋佐必然不會讓我們全數入帳，定會留下幾人在外邊等待。是以，留在外邊的人要算準機會，不必等帳內脫手，直接以迅雷之勢處理八名保護，並換上他們的盔甲……”

獨眼男人對唐軒的憤激置之不睬，反而目光輕浮地望向蕭芷柔。在世人猜疑的目光下，他驀地伸手朝蕭芷柔一指，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本身出來！”

約莫半個時候後，獨眼男人引著蕭芷柔一行來到駐軍大營。

隋佐的虎帳兵精糧足，根結豆剖，強弓勁弩，鐵壁銅牆，哪怕是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其防備之森嚴、軍紀之嚴明、士氣之雄渾，仍令人膽顫心寒，毛骨悚然。

說罷，保護首級帶著獨眼男人倉促步入帳中，其他幾名保護則虎視眈眈地盯著蕭芷柔幾人，恐防有詐。

三座大營中，東麓大營、南麓大營為側翼，各駐軍五千。西麓大營為中軍，駐軍兩萬。三座大營互成犄角之勢，將華山伶仃於鐵桶般的包抄圈中，誓不讓一隻蒼蠅活著飛出華山地界。

麵對互不相讓的兩人，龔清幾人無不麵露難堪，可一時又無計可施。

“站住！”

“護法？”獨眼男人一臉輕視，打斷道，“既然雲追月的女人在這兒，戔戔護法還是靠邊站吧！”

俄然，保護首級與獨眼男人從帳內走出。

“如果顏無極在帳內，他交給我，隋佐交給你們。”蕭芷柔沉吟道，“如果顏無極不在，我親身脫手擒下隋佐。”

隻可惜，朝堂昏庸，奸臣當道，乃至將不成將，兵不成兵，扼殺無數忠良，畢竟偏安一隅，江河日下。

即便如此，當蕭芷柔一行步入西麓大營，在一頂頂軍帳間來回穿行時，仍能感遭到一股激烈而壓抑的持重之氣。

“如果你們真是頂天登時，現在又在做甚麼？”獨眼男人諷刺道，“風涼話誰不會說？眼下，我們的鐵騎尚未殺光臨安，你們龍象山已經早早來降，另有甚麼資格大談‘骨氣’二字？”

……

二者的天壤之差，其底子不在於“兵”，而在於“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