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瑾笑而不語，冷靜諦視著金複羽。一雙通俗而果斷的眸子如刀似劍，彷彿在看漸入窮途的金複羽，究竟如何病篤掙紮？

洛天瑾故作一副“隻可領悟，不成言傳”扭捏姿勢，戲謔道：“鄙人如果街邊的阿貓阿狗，亦或菜市上的張三李四，雲聖主又豈會將我放在眼裡？”

“實在……”

如此不客氣的“回敬”，令金複羽的神采變的愈發丟臉，同時令四周世人一片嘩然。

望著意氣風發，侃侃而談的洛天瑾，金複羽竟然鼓掌獎飾，道：“好思敏、好辯才、美意機，本是一潭死水，竟在洛府主的口燦蓮花之下生生盤活，金某本日總算見地到北賢王的睿智，佩服！的確佩服的五體投地！”

撫心自問，在不異的處境下，騰三石絕難做到這般安閒不迫，對答如流。亦或說是厚顏無恥，信口扯談。

如果洛天瑾真能替絕情穀昭雪，蕭芷柔便不再是異教魔頭。騰三石亦可光亮正大地與女兒相認，不必再有“正邪不兩立”的顧慮。

“洛某剛纔已經說的清清楚楚，我與蕭穀主素昧平生……”

殷白眉駭怪道：“洛府主的意義是……你與蕭穀主早已冰釋前嫌，而她方纔脫手互助……實在是以德抱怨？”

彷彿，洛天瑾能做到今時本日的職位，絕非偶爾。

……

“騰族長？”

但是，金複羽在聽到“乃至絕情穀”幾個字後，衝動的神采頓時一愣，眼中不由湧出一抹古怪之色。

“如此甚好！”金複羽雙瞳一縮，幽幽地說道，“但願這一次，洛府主不要再用利用三歲孩童的話來利用天下人！”

現在，就連騰三石也不得不在心中悄悄感慨，洛天瑾固然無私虛假，但他的臨危穩定，知機識變，奪目睿智，慧心妙舌，卻實在令人佩服。

“哈哈……”

“為何慚愧？”洛天瑾故作懊悔模樣，感喟道，“因為將絕情穀併入武林異教之列，乃洛或人一手促進。實在，這麼多年來，絕情穀並未做過任何大奸大惡之事。除與賢王府有些摩擦以外，他們底子未曾樹敵於任何人。而我，當年一時胡塗，竟然假公濟私，將賢王府與絕情穀的私怨曲解為正邪之爭，並鼓動江湖中的朋友一起誹謗絕情穀，令他們被迫離開武林正道，被天下豪傑視作邪門歪道。此一節，洛某早已心生愧意，但多年來一向冇勇氣、也冇機遇替絕情穀昭雪，實在……有違‘賢王’之名。”

轉眼的工夫，繚繞在世民氣頭的疑慮已經消逝大半。

聞言，四周世人不由心生驚詫，麵露難堪。但礙於金複羽的身份，又不敢冒然開口駁斥。

“金塢主！”

“我是替天下豪傑，問出他們想問而不敢問的話！”金複羽據理力圖，寸步不讓。

“金塢主為人剛正不阿，心有迷惑亦是人之常情，隻不過……”言至於此，騰三石聲音一滯，故作沉吟，又道，“隻不過有關蕭穀主與雲聖主的私事，彷彿與武林大會無甚乾係，金塢主窮問不捨，不免有些不當。”

“這……”

局勢突變，令世人滿頭霧水，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所言。

“既然蕭穀主已被洛府主標榜為‘以德抱怨’，絕情穀天然是迴歸正道，想必洛府主也‘捨不得’再實施本身當初的誓詞，與其勢不兩立，不死不休。”金複羽淡笑道，“隻但願老天有眼，能看清洛府主違背誓詞的初誌是‘知錯能改’，而非‘欺上瞞下’。是以千萬、千萬不要降下雷霆之怒，錯殺好人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