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三石驀地抬首，一雙虎目顫抖不已，顫顫巍巍地問道：“你這話……是甚麼意義？”

“甚麼？”

“棋子？”謝玄沉吟道，“府主的意義是……操縱雲追月化解眼下的危局？”

“洛某還要考慮退敵之策，是以……”

“前輩可知本日在華山之巔，我為何死力保他？”洛天瑾不答反問，“並非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是因為你和柔兒。我曉得雲追月與柔兒青梅竹馬，又是你心疼有加的義子，如果我順服金複羽的發起，趁機撤除他，對我百利而無一害，反而最悲傷的人是你們。看你們難過，我實在於心不忍，是以才……”

謝玄心頭一緊，感慨道：“府主借騰三石的剛正，壓抑雲追月的背叛。再借蒙前人對雲追月的正視，找出突破‘圍殲’的馬腳。最後借雲追月對騰家父女的豪情，迫使他與蒙前人翻盤。有道是‘一物降一物’，府主小屈大伸，尺枉尋直，終而運營了一出好戲，此乃……”

“如此一來，雲追月顧念騰族長與蕭穀主的情分，便會主動找蒙前人構和……”

現在，騰三石心亂如麻，又羞又惱，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並未答覆洛天瑾的問話。

“如何？”洛天瑾饒有興趣地反問道，“你以為騰族長不會大義滅親？”

“此乃其二，我隻想借雲追月穿針引線，找出顏無極和隋佐，底子不需求他壓服韃子退兵。再者，武林妙手的上風在於單打獨鬥，而並非上萬人中混戰廝殺。”

“我……”

“謝兄，你隻知其然，卻不知其以是然。”洛天瑾故作高深地笑道，“你覺得我將此事奉告騰族長，真是想借他之手撤除雲追月？”

言至於此，謝玄俄然眉頭一皺，連連擺手道：“等等！兔死狗烹，鳥儘弓藏。事到現在，莫非蒙前人還會在乎雲追月的死活？即便在乎，雲追月又何德何能壓服他們退兵？”

“不管你如何想我，總之沈老爺的這封信，實在令我感到不安。”洛天瑾無法道，“如果此事被其他門派曉得，雲追月會有甚麼了局？前輩比鄙人更清楚。”

洛天瑾開門見山，令騰三石臉上的神采刹時凝固，一雙老眼精光閃動，彷彿在飛速策畫著對策。

“其一，蒙前人必然不會放棄雲追月，畢竟他們遍尋中原各大門派，好不輕易找到一個既願與他們狼狽為奸，同時又氣力不俗的門派，實屬難能寶貴，是以蒙前人毫不會白白放棄。莫要健忘，華山上固然會聚很多豪傑豪傑，但與偌大的江湖比擬，還是九牛之一毛，滄海之一粟。如果蒙前人將我們斬儘撲滅，雖能逞一時的威風，卻冇法完整毀滅中原武林。反而各門各派的留守弟子會對他們恨之入骨，不共戴天。到時，他們若不能趁著江湖式微，抓住機會建立新的武林次序，今後將再無機遇與中原武林和解，剩下的唯有魚死網破，血戰到底。”

“一者，黑紙白字如同空口白牙，真假難辨。二者，我恭敬前輩，也……在乎柔兒。既然雲追月是你的義子，我願將此事交由前輩措置。”

“你是怕柔兒與你當眾翻臉吧？”騰三石鄙夷道，“洛天瑾，這裡冇有外人，收起你的虛情冒充，老夫不吃那一套！”

“言之有理。”謝玄不成置否地應道，“可即便如此，雲追月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是一條呼來喚去的狗，又如何能壓服他們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