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卿嗣死死抓著木凳,不讓身材落空節製,文若見父親嘔血不知,知壽數將儘,渾身抖擻道:“那父親為何不讓陳富運這黃金,我身為人子,連母親生前最後一麵都未曾見得,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文若放聲嚎道。
甘錳一聽,此計連環相扣,毫無馬腳,不由暗自點頭道:“好!好戰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多數督。”文若話不成句,聲嘶力竭,乾枯的嗓音好似十幾天都冇有喝水,抱著滲血的左臂縱淚哭道:“嶽丈大人,甘錳親率三千巡防步兵突襲長史府,火弩齊射,父親寡不敵眾,長史府岌岌可危,我冒死衝殺出府,父親和依墨仍在府中死守,求嶽丈大人速速出兵援救。”
“第二件事,咳咳。”陳卿嗣咳喘幾嗓,拾起桌上茶水,猶疑間一飲而儘,說道:“交趾已被甘錳掌控,巡防兵士已再城中設下埋伏,你是插翅難飛。甘錳素知你我父子不睦,為父身後,你去塌下取出大斧,將父頭顱斬下,親身交予甘錳。依墨還在房中,你藉機與依墨逃出城去,永久不得再回交趾。”
說罷,文若閉上眼,不等依墨牢騷,抽出懷中匕首,刺入依墨後心。依墨渾身一抖,如驚弓之鳥,擰著身子,痛苦地望著文若。文若泣不成聲,強忍抽泣,隻得將依墨抱得更緊,不敢直麵依墨抱恨殘落的模樣。
文若捱了一巴掌,臉上仍無神采,癡看著母親屍身,張著嘴,嘴角的口水混著血液劃過唇邊,僵著脖頸,側過半邊臉頰,失神道:“父親,母婚究竟為何而死?”
“此事說來話長。當年西寧王還朝歸爵,不聽為父留京之勸,執意戍守鴻溝,欲請聖命,破格汲引為父為其擺佈,為父直言回絕,其因有二。一來,你母親與我婚時早有商定,畢生不踏返中原半步,啟事是何,我亦不得而知。當時你母親已懷有身孕,你母親性子剛烈,說一不二,為保你們母子安然,我隻得回絕西寧王;二來,姚州之職位處關鍵,西有吐蕃虎視眈眈,南有六詔蠢蠢欲動,西寧王一腔報國之心,卻不懂兵略,為父與其同他駐守一處,不如遙相照應,互為犄角,雖天各一方,但也能互通軍報,保得一時承平。厥後我考中進士,陛下允我官歸交趾,掌管本地漕運,我四下走動,發明多數護曲覽與六詔諸部族暗有軍情來往,為獲得雲南六詔意向,我便助曲覽籠資聚財,博得信賴,幾年以內,我屢遭汲引,但我與西寧王乾係匪淺,交趾高低官吏無人不知,曲覽自不肯完整信賴於我,但是六詔崛起,陣容浩大,蒙舍詔最為刁悍,頻頻侵犯,我擔憂終有一日姚州會有冇頂之災,因而想與西寧王參議此事對策,未曾想西寧王已無當日居安思危之慮,沉湎聲色犬馬當中,萬般無法下,我隻得尋得王妃,以商對策。”
甘泉一聽,立覺不妙,上前勸止道:“父親,依墨女人好歹是文若之妻,怎可這般?”
“甘將軍,請附耳過來,我有一計,不知將軍是否願聽?”文若站起家,作揖就教道。
戌時已過,甘錳集結兩千巡防衛和三千本地青壯已集結於城南大營,隻待子時一到,封閉城門,便展開最後決鬥。甘錳身側重甲,手握腰間寶劍,沐雨在將台之上,營中燈火俱滅,五千人馬櫛比而列,在暴風雨中執槍肅立,紋死不動,隻聽營彆傳來陣陣軲轤之聲,營中統統軍士簇擁圍堵,刹時將馬車包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