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卿嗣說罷,蠟台上的火花熔下大塊燭肉,啪啦啪啦燃燒作響,落在地上。
“回母親,兒本日恐怕冇法回府。”文若躬身,耐煩解釋道。
“那你是想讓長史府高低死於非命?啊?為父囑托之事,重於泰山,你若不從,為父死不瞑目。”陳卿嗣麵無赤色,見文如有所害怕,冷冷道:“好了,醜時已過,去給你母親存候吧。”
半個時候後,木棍為折,母親楊氏已是滿頭大汗,氣喘難息,文若見母親癱倒,不顧肉身疼痛,將母親攙扶至屋中。
“你昨夜方纔大婚,本日不守著娘子,又要去那邊?為何還帶著隨身衣服?”楊氏皺眉怒道。
“兒隻是紙上談兵,如果真亂起來,兒也想不出任何體例。”文若被父親一番誇獎,臉上難掩笑容。
“女民氣,海底針,兒不善巧舌,自知不敵,依墨既已嫁入我府,今後我定會竭儘儘力,好生待她,不孤負父親大人期冀。”
“兒這就去拿,請母親先喝茶,消消氣,萬不要傷了身材。”文若轉過身去,取出白藥膽瓶,遞予母親。楊氏手扶著紗巾,緩緩起家,浸些熱水,將文若肩頭的血跡擦乾,對著文若背後的鷹鳩刺青入迷望去。
“趁這幾日你與依墨大婚,我已派人刺探清楚,你無需多慮,儘管照做就是。天亮後,你無需隨依墨回門都護府,馬上解纜,替為父辦趟差事。馬車我已為你備好,兒隻需將這幾輛馬車運至邕州邊疆西南百五十裡處的忠承寺,入到寺中,自有一名姓裴的墨客與你討論,將馬車交於他便是。”
“策畫者,不慮勝,先慮敗。”
“母親,另有何叮嚀?孩兒定當服膺經驗,莫不敢忘。”文若見母親悲傷,心中已是萬分哀思,真想一口氣將事情原委道出,好讓母親放心。
陳卿嗣聽後,細細打量著文若稍帶醉意的稚嫩麵龐,悄悄點頭,笑道:“曲大人說你遠勝當年為父之時,由此看來,果不其然。”
陳卿嗣聽後,皺眉冰臉,從嗓子眼吐出幾字道:“長史府的勝負。”
“忠承寺距此路途悠遠,就算兒騎快馬來回,起碼也要一整日時候,如果兒明日趕不回交趾,屆時城中大亂,不免殃及長史府,父親又當如何自保?”文若言語衝動道。
楊氏每日寅時過半便會起家,為文若親膳早點,昨日大婚,也不例外。文若在母親房外等了一刻鐘,不敢打攪,楊氏排闥見文若苦等,心想必是為昨夜洞房之事憂愁,問道:“莫非兒媳不討歡樂,兒如何起得如此早?”
“本日你方且帶依墨去都護府向曲大人施禮,午後便回府來,不準偷懶,去書房讀書。”
局勢告急,文若不敢粗心,不假思考道:“是,父親。”
“兒啊,你肺症不輕,娘本不該這般毆打,你需記著,出門在外,必然要多買些蓮粉飲用,方可止住你體內惡疾,如果病癒,以孃的醫術,是無能為力了。”
“櫃中有些白藥,你馬上敷上,兩日便可病癒。”楊氏顫抖伸動手,指向文若身後。
“母親教誨,兒句句服膺於心。”
文若謹慎接過,逆著燭火,拆開信封,朗讀於心。這第一封信文若看得透辟,曲直覽親身所書,左下加蓋多數督大印,信上寫得明白,表示讓父親陳卿嗣於明夜亥時前,變更統統府兵部曲集於長史府門外,謹防有人夜間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