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清官一定是能吏,贓官也一定不是良臣呐。”陳富亮起袖子,扶著髯毛,看他得意其樂的模樣,胸中風雲已起。
“正如老奴方纔所言,安南都護十三州屬大唐邊疆,蠻漢稠濁且風俗浩繁,蠻漢混居已有百年,其地名為都護,實為皋牢。自曲覽上任以來,其治下百姓雖有摩擦,但久無戰事,蠻漢敦睦而居,官倉糧食充沛,兩稅準期上繳,金銀供奉頻繁。對於這些在外官吏,特彆是遠在天涯的封疆大吏,皇上對他們最大抵求是自治一方,曲覽雖已民氣喪儘,但終歸在陛下即位這十幾年守住一方承平,隻要西南邊疆安寧,皇上也便可動手措置其他軍國要務,這麼衡量下來,曲覽也就功過參半了。”
此人名為陳富,本年六十有七,乃是都督長史府的主簿,同時也是這西江櫃坊的主管。身為封疆大吏的近身家臣,陳富就是這西江櫃坊的招牌,身後有多數督曲覽,多數督長史陳卿嗣為其撐腰,周遭百裡的商賈是無人不識,無人不尊,人稱“笑麵佛”。
“少爺思惟迅捷,不愧是長史大人之子,老奴佩服。”
“這我倒是略知一二。”
“這如何能夠?曲覽但是連天子的麵都冇見過。”
“如何依法措置?”
“敢問少爺,您以為朝廷會如何措置?”陳富深吸口氣,雙掌扶膝,心境彷彿輕鬆了很多。
“見教是萬不敢當的,隻不過,老奴曾聽大人說過,此乃朝廷對其的製衡之術。”陳富手指間悄悄敲著桌邊,擺佈悄悄點頭。
“甚好。”文若喝茶向來不遵茶道,藉著口渴,一杯飲儘,不在話下。飲罷,文若轉過甚,嘴裡叼著一片茶葉,說道:“富伯,一個位居從二品的多數督兼刺史,一個位居從三品的都督長史,這二人聯手,以官謀商,鬨得全城百姓民怨四起,日子久了,會不會對父親的宦途有所倒黴?”
“少爺,您這話是從何提及?”陳富音韻悠悠,眉微一蹙,支著小指,四根指頭捋著鬍子。
“要想彙集曲覽的罪據,置其死地,那還不易如反掌。”文若神情略顯無助回道。
“好你個笑麵佛,鬍子比頭髮都長,誠懇欺我幼年無知不成?”文若擠兌劍眉,非常不悅。
“少爺,您貴為朝廷三品大員之子,又是將來堂堂西寧王駙馬,身為皇親貴胄,朝廷的事,天然要比老奴看得深遠明朗,老奴不該在少爺麵前倚老賣老,班門弄斧,望少爺恕罪。”說罷,陳富雙眼一亮,想必是內心已知文若所思之事,用心撩擾一番。
“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乾我何事?”文若胸中羞憤之情尚未褪去,隻得強詞奪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