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將酒壺放在赤霞劍上,起家後安靜道:“楊青風,呂錢塘火化後骨灰放入壇中。”
徐鳳年下車後,環顧一週,官道早已是溝壑縱橫,破敗不堪。一場死戰,大戟寧峨眉與鳳字營校尉袁猛都身受重傷,輕騎死八人,傷十六人。老道魏叔陽從蘆葦蕩中走出,看到徐鳳年安然無恙,如釋重負。徐鳳年鄰近疆場,拔出那根將一名輕騎釘死在地上的卜字鐵戟,脫下外衫蓋在那死卒身上,將大戟還給寧峨眉,輕聲道:“寧將軍,你與袁校尉賣力清理疆場,我先去一趟蘆葦蕩。”
徐鳳年卻顧不上這些,冷靜來到臉白如雪的青鳥身邊,坐在地上,將她抱入懷中,伸手抹去她嘴角觸目驚心的黑血,李淳罡拋掉手中劍,在空中畫出一個美好的半圓軌跡後,剛巧插入馬車前插於空中的劍鞘,老頭兒緊了緊羊皮裘,逛盪到世子殿上麵前,這位北涼最大的公子哥,麵對破土而出的符將紅甲能夠臨危穩定,一氣嗬成十九招,厥後又得麵對誌在本身那顆頭顱的王明寅,還是未曾畏縮半步,可這時,竟然茫然失措,隻是癡癡看著懷中氣味如紙薄的婢女,老劍神悄悄感喟,蹲下身,雙指捏住青衣女婢的手臂,皺眉問道:“那殺了王明寅的女娃娃,是你家死士?”
波紋未平,波紋複興,墜入水中的徐鳳年手持雙刀而出,讓魏叔陽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常理而言,刺客這一刺凶悍可駭,恐怕連他都擋不下,更彆說殿下了。徐鳳年緊閉牙關,卻擋不住鮮血湧出。他直視這位脫手詭譎的刺客,開口沉聲問道:“既然要殺我,官道上為何擋下王明寅?”
麵無赤色的徐鳳年眉心紅印淡紫入深紫,眯眼不出聲。
少女笑著嗬了一聲,身影鬼怪前衝,竟然接連與舒羞楊青風魏叔陽三人堪堪擦肩而過,兩根手指彆離點中徐鳳年手中繡冬春雷,然後一腳踩在他胸口上,將世子殿下再度轟入水中,魏叔陽等人清楚可見被一腳踏胸的世子殿下噴出一口濃烈血水。魏叔陽剛要有所行動,蘆葦蕩中竄出一頭吵嘴相間的古怪大貓,舒羞雙掌拍在腦袋上,不但冇有將擋住洶洶來勢,反而被它一巴掌甩飛出去,楊青風更被它一掌擊中,他們幾人與符將紅甲搏命一戰,差未幾都是強弩之末,但這般被一頭牲口輕鬆擊退,實在是出人料想,擔憂世子殿下存亡的魏叔陽怒喝一聲:“孽畜!”
呂錢塘蕭灑笑道:“冇有了,我一介武夫,早就是國破家亡,隻剩動手中一柄劍罷了。真要說的話,倒是但願殿下能夠將呂錢塘骨灰撒到廣陵江中,觀潮練劍十年,每年八月十五,那一線潮,風景極好,殿下如果去了廣陵,是該去觀此景纔不枉此生。”
呂錢塘大笑出了大灘血跡,斷斷續續道:“這話老子早就想說了,憑甚麼你一個毛頭小子要讓我賣力?不就仗著有小我屠父親嗎,有甚了不得的!有本領你自個兒打天下去,那才氣讓老子心折口服!”
已經是迴光返照的呂錢塘氣血規複了幾分,細弱雙臂軟綿綿搭在劍身上,自嘲笑道:“不能喝也要喝,不然豈不是白死了?可惜我雙手已廢,怕是握不住酒壺,勞煩殿下一番。”
姿式古怪絕倫。
她不管說甚麼,老是板著一張清秀婉約的臉,便是嗬嗬笑時,也生硬非常。話說完時,徐鳳年已經再次被她擊倒,她談不上任何招式,從不拖泥帶水,向來都是一招便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