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這話問得露骨，那女子如何不懂她的意義，竟也還落落風雅。回身走到屋子中心的紅木圓桌旁斟茶。那泛著澄黃色光芒的銅質水壺在桌邊火爐上熱騰騰的燒著，她非常純熟的用一張厚棉帕包住把手，纖纖十指文雅的提起那水壺來，緩緩將茶杯斟到八分滿。

遊移片刻，芳芳勉強牽起嘴角，扯出一點笑意來，“對不起。叨教……該如何稱呼女人？”

她死死咬下嘴唇，低頭一下一下的絞著被角，“以是，他是走了麼？”

“你到那裡去了？”芳芳終究開口，倒是反問他。

這女子……她見過。

床鋪上潔白的被褥暖和而綿軟，身上的衣裳也是新換上的，潔淨清爽，床周罩著水藍色的繡花紗帳，門首處垂著精美精密的珠簾。

門首珠簾外不知何時站了小我影。半晌，那人影終究翻開簾子走了出去。

高才那傢夥，公然跟這類處所、這類人有糾葛麼？

她聲聲詰責，淚如泉湧，衝動得滿身顫栗，更一邊說一邊掙紮著起家下床。但是她是剛溺過水的人，還是頭重腳輕的，剛一摸索著站起來，便頭痛欲裂，兩腿發軟，全部身子搖搖欲墜的抖索。

夏小蟬從速上前扶她，連聲道：“袁女人身子還虛著，請莫置氣！”一麵忙不迭的拿了手帕替她拭淚，一疊聲的安撫她……

那女子還未走近，便出言體貼，聲音非常輕柔，溫溫軟軟的，聽來格外舒暢。

不出不測的，恰是之愷。

很久，他吞吞吐吐的開口：“我並不是想把你……”他頓了頓，躊躇著道：“我也冇有想到會如許。”

又是誰給她換的衣服？

女子微微一怔，轉首順著她目光看疇昔，便不覺笑了，點頭道：“不是，百濯香罷了。”

芳芳半眯著眼打量――當真是纖腰嫋娜，玉貌花顏，眉梢眼角風情自蘊，舉手投足又溫婉如水。莫名的，便吸引著人移不開目光。

那女子眼角含著溫暖的笑意，“此處乃是小女舍間，袁女人不必嚴峻。”

芳芳如何能不嚴峻，下認識的朝窗邊望去，外頭華燈燦爛仍好像不夜城，絲竹絃樂之聲也還在耳畔繚繞不去，燈火迷離，花天錦地……此情此景，毫無疑問――還是燕華河。

她擺佈晃了晃腦袋，想復甦一下，但是稍事一動，頭顱便似要炸裂開來，痙攣般的疼。

他雖冇有真正報歉，但語氣明顯有些慚愧，但是他並冇有走近她，仍然離得遠遠的。回想起來，他老是會決計的和她保持著間隔，就算此時懷著些許歉意，也並不例外。

那女子往床頭坐下，淺笑著持續軟言細語：“高公子特地請了大夫來瞧，說袁女人濕寒侵體，恐怕要臥床歇息兩日，不宜四周走動。以是高公子才特地叮囑我好生照顧袁女人……”

回想那一日，譚宇文上門提親，她倉惶逃脫。糊裡胡塗的逃到燕華河四周，之愷俄然呈現，帶她上了一輛馬車。那馬車安插得如女子香閨普通，精彩又香氣芬芳，令她一向耿耿於懷。

“他……”夏小蟬麵露難色，笑意也斂了幾分，一時有些沉吟不決，“實在……他……”

他兩眼直直的望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

喧鬨的夜裡，沉默得使報酬難。

芳芳有點活力，忍不住捶著床板大喊：“你說得對，我就是不想瞥見你，一點也不想！你從速走吧，走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