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如釋重負的時候,一種沉重又欣然若失的感受,卻不知從何而來。
安伶皺了皺眉頭,頗是見不得芳芳這冇出息的模樣,活力道:“行了,這裡冇彆人,你先坐下罷!”
彼時芳芳剛回到本身的海棠軒,還冇來得及落座,便有丫頭急吼吼的跑過來,說安伶那邊有請。芳芳應了一聲,籌算換了這身濕噠噠的衣裳就立即疇昔,誰知那丫頭慌裡鎮靜,連說有高朋到訪,半刻也擔擱不得,連扯帶拉的拖著芳芳就來了。
說著說著,她又委曲起來,更加的聲淚俱下。
“你們這是要乾甚麼!?”
安伶本是話中帶急,但是天子如此一說,隻也不得不收了口,轉眸去深深的望著天子,眼中微有嗔色。
“我……”她躊躇了一下,解釋道:“因為我是他的朋友。”
“那我……”
她肩膀以下全被大雨淋透了,袖子緊貼在胳膊上,滴答滴答的往下淌著水;髮髻在腦後歪歪的垂著,額發也是濕的,亂七八糟的散在臉上;紅紅腫腫的眼泡下,兩個青玄色的半圓非常奪目。
袁光正內心也稀有,曉得安伶不見得會信賴。隻是這又有甚麼要緊,不管如何,她也必定會想儘統統體例救他出來。
那男人一身玄色綾羅衣衫,腰束九環金帶,目光冷峻深沉,還未言語,便無端的威儀凜然,氣勢逼人。
天子隻作不見,心平氣和的與安伶閒話了幾句家常,顧而言他。
他闔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夏小蟬一起都在照顧她,喂她喝水,還讓她把頭靠在本身肩上。
半晌,他勉強緩過心神,正要叮嚀車伕分開,卻聞聲廂壁外不輕不重傳來兩下敲擊聲。他撩開簾子,隻見袁府一個小廝立在外頭,朝他拱手道:“二殿下,長公主請您入府一敘。”
還冇等芳芳反應過來,天子立即開口打斷:“小妹先彆急,等之愷來了再問吧。”
之愷目光有些滯澀。或許是雨太大,她嬌小的身影在他視野裡很快就恍惚起來,最後一瞥時,他看到她彷彿是抬手抹了一下眼睛,隨即裙角一閃,完整消逝在了門裡。
袁光正剛被拘入監察院當日,安伶便得了動靜,立即便心急如焚的跑去看他,詰問他到底如何回事。
一種深深的壓迫感,劈麵而來。
……
袁光正自是不肯說實話的,隻道是之愷對芳芳成心,纔是以打動行事,激憤譚氏,進而又招來東宮忌諱,弄得東宮思疑是袁家蓄意運營了此事……總之把其中啟事,全數都推到之愷頭上。
夏小蟬隻好又遞過一張絲帕。
何況對天子來講,戔戔一個袁光正算甚麼,他體貼的是之愷的態度,是到底誰膠葛誰的題目。
他惱意莫名,足尖一挑,將一隻火盆撥到芳芳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