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萬兵強將勇的救兵，與先前的五六萬扶桑主力順利集結，無疑得讓兵力本就較著優勢的朝廷軍雪上加霜。

軍中前提粗陋。即便是將領所居的艙內，全數物件，也僅僅是一桌、一榻、一燭台罷了。

嚴逸如何肯放過，更加拿話刺激他：“當兵不過是權宜之計，暫避風頭罷了。連皇上都是這麼想的，還命靖海侯好生關照你，彆讓你死了殘了。你便誠懇在軍中混個一年半載，儘管吃好喝好的，等這一陣風頭過了，再低調的歸去罷了。”

“現在我是主將！軍令如山，你再跟我唧唧歪歪，殺無赦！”

正在兩邊都怠倦不堪之時，扶桑的第四批救兵到了……

之愷靜肅立在船尾，遠遠的瞭望……

之愷目光微顫，沉默的盯著榻前扭捏不定的燭火，一言不發。

“本日你命令撤兵，軍中老將很有微詞，都說你貪恐怕死。”

之愷既為批示，又為前鋒。在主艦上批示著船隊乘亂追擊，本身亦是以一當十，極是英勇。有一兩個扶桑的敢死前鋒竟然趁亂混到了之愷的主艦上。可那些個倭人，多數身材矮小，蹦躂著站直了也不過到之愷的下巴，看得之愷一陣噁心，鐵戟順手一揮，十足叉出去。

他掀了簾子鑽進艙裡，頭也不回的問：“甚麼事？”

狹小的水域裡，扶桑軍的艦船相互碰撞，冇法迴旋，立時便大亂。

他從榻上一躍而起，趿拉著鞋疾奔到窗邊。嚴逸微有驚奇，望著他正要說話，他又猛一轉頭，道：“老嚴，你可記得《三國誌》一書中，赤壁一戰，孫劉聯軍是如何故少勝多的？”

“嗬，”嚴逸摸著下巴，深覺得然的點頭，“這不是很普通麼，隻怕也不止一小我這麼說你吧。話說，你何時開端介懷彆人的觀點了？”

嚴逸隻不屑，“見地歸見地，但可惜，我們冇有臥龍和鳳雛。”

……

嚴逸尚且遊移，“你方纔說的……倒也不是冇有事理，但是……”

很久，他黯黯道：“但是有人看不上我，感覺我笨拙傲慢，不知天高地厚……我如何甘心……”

之愷沉默了好一會兒，兩手枕在腦後，閉著眼微微點頭，“我曉得。我必必要贏得勝利，特彆是……這第一仗。”

扶桑艦隊幾近全軍淹冇——主帥力戰而死，殘存部下倉促撤退，欲乘船北竄，被之愷全數俘虜，並緝獲佩劍。

濃厚夜色下，喧鬨江麵細流涓涓，遠處黑壓壓的戰船，正氣象森嚴的挨成一片。

嚴逸走上前去，點亮燭燈。

至此，扶桑野心完整粉碎。

猝不及防的扶桑艦船敏捷墮入一片火海。

之愷在內裡一向站到半夜，歸去時隻見門外身影肅肅鵠立一人，恰是嚴逸。

朝廷軍也冇有占到甚麼便宜，本來人數就遠少於敵方，如此一來，更是元氣大損。

之愷聽著他說話，眼睛望著燭台上猖獗跳動的火苗，目光忽地一滯。

嚴逸嘲笑，“這不是你一貫的做派麼。現在可好，你這般挖空心機的出頭……這一仗，若輸了一了百了便也罷了；倘若走了大運偏贏了，你就不怕展露鋒芒，又給東宮一個顧忌的來由麼？又如何稱得上明智？”

他唇角勾起幾分嘲笑來，瞧起來格外不羈，既有些梟桀，又模糊帶著遲疑滿誌的底氣。比起曾經的幼年浮滑，彷彿是多出了幾分沉穩和剛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