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自家孃親對她和宇文嵐的婚事,這麼樂見其成。
而顏書雪聽到沈氏這自傲篤定能請到慧清大師的語氣,卻苦了臉。
天氣略晚,不過廣仁寺香火鼎盛,因而廣仁山到京都有直通的平坦官道,路上另有諸多茶寮驛站,非常繁華,野獸絕跡,強盜無蹤,冇甚麼傷害。
因為沈氏至純至孝,每年都要來小住月餘,為亡父亡母誦經祈福,廣仁寺裡便有沈氏特地占下的一處小小天井。
顏書雪深吸一口氣,一股草木暗香沁透心脾,心境也垂垂地安靜了下來。
廣仁山上樹木碧綠,修竹富強,步行其間,耳畔隻餘寺中星星點點的鐘聲,間或有幾聲降落的鼓點聲,和著林間的蟬鳴聲,給人一種奇特的感受,讓人不由自主地持重莊嚴起來。
顏書雪本來感覺自家娘切出身侯府,勉強也算得上侯門秘聞,手裡有錢是挺普通的一件事,但是,現在她發明,自家孃親的有錢程度,遠遠超越了她的設想。
幾千兩看起來是很多,但是按沈氏這類花法,倒是遠遠不敷的。
且不說她今兒打賞下人,一揮手就是幾百兩出去,就是常日裡沈氏看上甚麼金飾珠寶、孤本珍品、筆墨紙硯,那也是一擲令媛毫無顧忌的買買買。
顏書雪悄悄地歎了口氣,望向沈氏,上天畢竟是公允的。
可惜,靖王妃是真的如孃親所願的那樣,把她視若親生,而宇文嵐就……
走過幾百級青石砌成的石階,便到了沈氏母女這一個月要住的小院。
“夫人,女人,廣仁寺到了。”
聽了沈氏說的,顏書雪這才明白,為何沈氏和這個俄然蹦出來的宸表哥如此密切,毫不拘束。
慧清大師和九日大師齊名,行事不似九日大師率性怪誕,卻和九日大師一樣的德高望重。
十兩銀子,幾近頂得上顏府淺顯下人一年的月例了,便是顏老夫人和春姨娘也不會不放在眼裡,恰好沈氏就能眼睛都不眨一眨的做到大家有份。
不過,沈氏自來低調,是以這事兒並冇有多少人曉得,便偶爾有人見到沈氏總能找到合適的院子住,也不過以為她運氣好,每次來廣仁寺都剛好有剩下的空院子。
慧清大師但是佛法高深的得道高僧,會不會看出來她是重生之人?
常言道,不做負苦衷,不怕鬼拍門。她又冇做過好事,為甚麼要驚駭?上天既然讓她儲存影象重生了,那就申明宿世的事情應當由她竄改,她又有甚麼可驚駭的!
離著宏偉巍峨的廣仁寺越近,顏書雪心中越是忐忑,待到杳杳鐘聲響起來,氛圍中也出現了淡淡的檀香味兒時,顏書雪隻覺嚴峻地口乾舌燥,有點兒想回身拜彆的打動。
被這麼一打岔,沈氏立即清算好情感,又規複了那副淡定安閒的模樣,“雪兒,廣仁寺到了,快清算下下車,一會兒安設好了,孃親帶你去找慧清大師,讓他幫你解解夢,也免得你老是擔憂得心神不寧。”
這是官方說法,實際上想來廣仁寺有個牢固天井的人多了去了,可真正做到了的,也就沈氏一個。
顏書雪把玩動手裡的玉顏膏,摸著玉顏膏那觸手生溫細緻潔白的羊脂玉盒子,神采莫名。
就算走夜路要更辛苦一點,有了沈氏打賞的十兩銀子,人們心中那極少的不滿,立即就煙消雲散了。
孃親父母早逝,庶兄暴虐,遇人不淑,但是卻有這麼兩個豪情如此和諧的姐妹,何嘗不是另一種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