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寺人麵色蠟黃,弓腰曲背,耷拉著一雙渾濁凸起的三角眼,目光在九悅和千潯身上移來移去,尖聲細語道,“公子的劍法當真是精美無雙,還請賞個臉,陪咱家過幾招。”
紫薇真人整天擺出一副誰也不平的模樣,唯獨對“劍聖”顧風雲讚不斷口,說顧風雲哪一劍如何如何短長,一斬江山缺口,二斬風雲變色,三斬六合崩塌。說這話時,紫薇真人那可真是眉飛色舞,還附贈手舞足蹈的比劃,甚麼“約戰湛藍海”、“威震赤北河”一件一件如數家珍。
九悅還冇來得及拋出個白眼,寒光一閃,錢公公的手中已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長劍,那病怏怏的氣味驀地一變。這一下出招快極,劍身以一個不成思議的角度當空一轉,便抵向了九悅的眉心。
“顧風雲是你甚麼人?”錢公公一柄薄劍如同靈蛇,滿是從希奇古怪的方位刺削而至,每一招都指向他關鍵之處。。
劍光覆蓋下,錢公公疾退數步。
“玉寧公主,罷手吧,”千潯歎了口氣,沉聲道,“這些是傷不到我的。”
有一次,九悅終究忍不住發問,“那顧風雲當真的有那麼短長嗎?”
箭雨驟停。
路過一株趴在牆上的桃枝,九悅順手摺了朵桃花插在千潯的髻上,下巴抵著千潯的肩膀,眼睛又彎成了新月,“好啦,這可真是‘人麵桃花相映紅’了!”
千潯在癡鈍也感遭到了不對,他的九悅這是在……妒忌?
“嗯……是嗎?”千潯話也說得有些含含混糊了。
“公主,”錢公公點頭晃腦,截住玉寧公主的話,“皇上說,老奴隻賣力庇護公主的安然。依老奴看,公主您現在彷彿冇有甚麼傷害。”
隻剩了“劈裡啪啦”不知是甚麼陶瓷器皿打落碎裂的聲音。
“久仰‘劍聖’威名,隻恨未曾會麵。”千潯的臉上沁出薄薄的汗珠,卻也分毫不讓,一邊答一邊挺劍一劍連著一劍,每一劍滿是霸道無雙的攻招。
“冇有。”千潯悶悶地答。
“師父尊號紫薇真人。”千潯收斂心神,在這緊急關頭竟然還閉了閉眼。再睜眼之際,眼裡鋒芒乍現,劍招中便模糊有了風雷之聲,吼怒而至,使得恰是紫薇真人引覺得傲的“暴風驟雨摧天滅地劍”。
“話說那……”纔剛起了個頭,九悅就“哎呀呀呀”地打斷了紫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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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當,不敢當。”錢公公搖點頭。
“你不會就是公主府上的第一妙手吧?”九悅吐了吐舌頭,她很思疑老寺人那枯瘦的胳膊能不能提得起劍。
她急著溜出去玩,可不想聽師父滾滾不斷地把那些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的事情冇完冇了地再嘮叨一遍,趕緊岔開話題,“但是九悅感覺師父您也很短長,不知比顧風雲如何?”
“九悅,退下!”千潯把九悅往中間一推,眸光一凝,劍鋒行雲流水地一輪,在空中虛劃了個半弧,把錢公公的劍尖彈開。
千潯垂劍而立,目光腐敗,低聲道了聲,“承讓了。”
“咦?但是阿誰老頭說你的劍意很有幾分昔日顧風雲的影子,”九悅趴在千潯的背上,手指不循分地捏了捏千潯的耳朵,看著千潯的耳朵刹時變紅,終究冇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顧風雲誒,‘劍聖’顧風雲誒,師父每天誇的阿誰顧風雲誒!”
“我受傷了,走不動。”九悅撇了撇嘴,“就勉為其難罰你揹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