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度墮入沉默，過了不知多少時候，歐陽維的手心又被寫了字。

逛逛停停五日不足，文京期近，一行人卻在京郊被五六個布衣打扮的人攔住來路，火線開路的智囊扣問了來回歐陽維，說這幾個是得了動靜趕來喊冤的外省人。

歐陽維將幾人叫到車前，開車門隔著簾子問他們有何冤情。帶頭的聲淚俱下，哭訴道，“小的等本是江東省季縣人士，因縣中挖出了大理石，知府便奏報藩侯，安然侯見大理石寶貴，強圈一村地不算，還硬征村民采石。一乾鄉民逃出縣來都城告禦狀，卻連皇城都進不得。這幾日聽聞維王殿下回京，我等走投無路，才冒然來攔路喊冤。”

“如果成嚴當真要同我作對，為何拖到今時本日我權傾天下了纔來彈劾？之前我修建梧桐山莊，以後又在棲霞山修陵，勞師動眾，幾年間的確惹了些官怒民怨，成嚴奏我一本，朝中有人討情，皇上便不敢重責，頂多斥懲罰俸，這麼一來也就勢消了公憤，對我百利無一害。”

“我的確派人修建陵墓，成嚴也的確彈劾了我。”

歐陽維目瞪口呆，一時不知如何解釋，隻好沉默不語。

此人來去無聲，話音也壓的極低，嶽淡然靠在歐陽維身上，一有知覺便決計屏息，將那人說的一字不漏聽了來。

歐陽維揮手道，“這事我曉得了，你們且耐煩等動靜吧。”

――你要殺人，天然有你殺人的來由，我氣的並非你殛斃，倒是為何你明顯動了殺心，卻還要在我麵前做戲。

“確有此事……”

“已將人安然送回神劍山莊。”

心在雲端，人卻忐忑不安，彷彿下一腳就會踏空跌下來。

本來他已經籌算到這類境地了！

是非吵嘴不首要，首要的是上位如何借所謂的是非吵嘴大做文章，嶽淡然這纔有些瞭然：以是殿下才問他們一行幾人？

嶽淡然冷顏點頭：實在我……

師父如果曉得了他們的事，必然是絕望大於歡樂的吧。

嶽淡然原覺得歐陽維隻是談笑，等了半晌也聽不見下文，這才收斂了笑容：殿下當真要我廢了武功？

第二日用完早膳，歐陽維就叮嚀預備車馬，小歡剛捱了板子，不得已留在山莊養傷，除他以外，近身奉侍的一行人都跟從他們回京。

歐陽維一臉正色，“淡然的劍法我倒不怕，輕功卻當真短長，如果有一日你生了棄我而去的動機一走了之，我該如何是好？”

歐陽維瞧出她的心機，柔聲道，“來日方長，等你我大婚禮畢，我就領你返來多住些日子。”

怪不得他當初會說那一番話，本來是早知本日的原因。

――我傳聞都城出了事？

歐陽維哭笑不得，拉起嶽淡然的手溫聲道，“你說的不錯，我的確身份高貴，不能迎娶棄婦。當初我就說過，淡然今後想姓甚麼，叫甚麼，都憑本身。不管你想要甚麼身份，王公之女，皇親貴戚，也都隨心所欲。”

她活了一十九年，連現在的身份都用的一塌胡塗，另有甚麼勇氣再換一個？

銀劍行動雖利落，殺氣戾氣卻沖天諱飾不住，嶽淡然本隻要五分叫準，聽歐陽維親口承認才當真生出肝火：你竟真的殺了他們？

――殿下預備如何辦？

“你覺得山莊高低叫你一聲‘王妃’，你就真成了名正言順的王妃？維王娶妃，天然要昭告天下，大肆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