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內心暗罵，你會燒，下次你來！

我一看天氣不早，也就不客氣，進屋拿了包，跟二婆婆道了聲彆，就出了殯儀館。路上恰好買菜回家，用飯的時候跟青子繪聲繪色地講了上班第一天的經曆，不過那死女人隻是冷酷地“嗯”了一聲，說：“下次這絲瓜少放點鹽。”

那女人點了點頭，道：“麻老邁他們幾個，很多年前名頭就很大。”

那女人看了一眼門外，說：“扶著我去內裡逛逛。”

我聽她語氣安靜，彷彿並冇有活力，就大著膽量問：“二姐，你的腿是如何了？風濕病麼？我們這兒陰氣太重，就輕易樞紐不好。”

我方纔實在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冇想到麻老邁、燕子他們真的還是馳名號的人物，也不知是甚麼來頭，為甚麼現在會窩在一個小小的破殯儀館裡。

我愣了一下，雖說這女人一頭白髮，從背後看確切像個老婆婆，但就衝她這麵貌，我也叫不出口啊。

那女人麵無神采隧道：“你這小鬼也算個明眼人？那你倒是說說，是甚麼個事理。”

我笑說：“冇有，二婆婆睡下了，我來問問張慧芳的衣服如何辦？”

到存房的時候，燕子卻冇有躺在棺材中睡覺，而是拿布在一個個擦拭架子上那些個骨灰盒子。看她謹慎細心的模樣，與常日裡那種風風火火的氣質又是大相徑庭，彷彿這些骨灰盒子都是她的寶貝似的。

這大抵就算是過關了。

我一見她伸手，忙脫動手套，疇昔攙著她的手。她朝我看了一眼，也冇說甚麼，扶著我的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應了一聲，攙著她疇昔。她的個子還是挺高的，不過非常肥胖，以是分量也不重。我把裹屍布翻開了，她看了一眼，說：“推疇昔吧。”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慘白的嘴角浮起一絲古怪的笑意：“你這是在憐憫我？”

實在也就是在外頭走了幾步，二婆婆就擺擺手，讓我扶她回屋。我說現在氣候好，要不再逛逛。她冇說話，我隻得扶了她歸去。出來又是躺到那藤椅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我聽她語氣固然森冷，隻得承諾了。歸正叫得老了也是她的事，她喜好被人叫婆婆，那就叫婆婆唄。

我當即說：“有我在啊，今後你要想出來走，固然叫我。”我這說的倒是至心話。這女人躺在屋子裡，暮氣沉沉的，跟一具屍身也冇差，實在是有些不幸。

我站在那邊，隻見她在一片烏黑中暴露一頭白髮，半天也不轉動一下，真的很像是一具屍身，充滿著暮氣和腐朽的味道。

燕子愣了一下，把擦拭好的骨灰盒子擺回原位，驚奇隧道：“你叫二姐二婆婆？你這小鬼膽量不小啊！”

麵不改色地說：“二姐固然冇出過手，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那女人一聽，嘲笑了一聲道：“這到底是尊敬呢，還是害怕？不過算你這小鬼說對了罷。”

我隻好又退出來。在這個殯儀館裡，明白日老是冷冷僻清的，我隻能在屍妝間門口大桑樹下找了個位置，躺在那也跟著睡覺。內心不免想著，這買賣也太差了點，照這麼下去，人為科如何發得出。

我出門去，把門悄悄合上，去存房找燕子問張慧芳衣服的事，一起上就在想著，這二婆婆究竟是個甚麼人，不但跟正凡人不一樣，乃至跟麻老邁他們這些人也是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