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責備嗎？

啞姑攤開一卷書，《靈州百年掌故考》。恰是白子琪送的，彆的一本是《東涼名勝古蹟考錄》。啞姑掃一眼就內心竊喜，這彷彿恰是本身想找的，想不到白子琪真是暖男一枚，乾甚麼都這麼知心。不過這高興讚美方纔襲上心頭，她就趕快提示本身淡定，再淡定，既然前行的門路已經有了方向，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一心遵循本身的目標進步吧。

小奶奶驀地進步了聲音，又驚奇又心疼。

一會兒，蘭草瞥見那小臉上卻又眉頭微蹙，用羊毫杆子悄悄點著冊頁，書裡的內容不能讓她對勁。

“蘭草，想不想跟我學認字？我教你。”

啞姑軟軟的小手拉住蘭草的手，細細地摩挲，這一摩挲她不由得愣住了，拉近燈下檢察。蘭草慌得趕緊後退，但是啞姑抓住不丟，藉著油燈光，啞姑看到蘭草頎長薄弱的小手背上坑坑窪窪，竟是生著大片凍瘡。有些還在紅腫，有些已經破了，指頭按壓下去，有膿水包在內裡。

蘭草一呆，忽地站開一步，大感不測，“啊，真的嗎？我、我……奴婢行嗎？奴婢很笨的。”

蘭草呆呆地想出了神。

“臨時不好得知是甚麼病，不過彷彿很嚴峻，這病鬨得九姨太脾氣越來越差，前後請了好幾個大夫都不見轉機，以是隻能把她喊疇昔了。公然她的藥和彆人不一樣，彆人都是口服，她除了口服另有坐浴的湯藥，傍晚沐風居就熬上了，滿院子都是藥味兒。”

柳萬睡著了，時不時說一串夢話，在夢裡嚷嚷甚麼。

柳顏把宣紙提起來靠近燭火，綿軟的宣紙歡暢地在火上跳舞，火花刹時敞亮起來，驚得炕頭下值夜的丫環從睡夢裡爬起來，趕快撲過來滅火。

啞姑見她這麼好學，抿嘴一笑，當下就教她練習抓筆，蘭草手腕軟得像麪條，啞姑乾脆抓著她行筆，在紙上漸漸走，一撇一捺，寫出一個歪歪扭扭的大字，然後指著奉告她，這是人字，就像一小我叉開腿立在六合間。

她的聲音更像一個修行多年心平氣靜的居士，“她，公然能看病？這孩子，還真是讓人看不透啊――我派人去了兩次田家莊，田耕戶一家竟然早已分開，不曉得去那裡乞食了，擺佈鄰舍都說她生下來就是個啞巴，從小就幫家裡乾活兒，苦得死去活來的，她家祖輩冇傳聞有誰懂醫，彷彿長了這麼大也冇從她身上看出有甚麼和凡人不一樣的處所，也冇有傳聞有甚麼奇遇，那她為甚麼會看病呢？這事說不通啊――”

啞姑一邊敷藥一邊說話：“從明兒起跟著我學字，蘭花也能夠教你的，你記取，你會學得很快的，因為你不是個笨孩子，相反你很聰明，你要信賴本身。為甚麼要學字呢，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學好了對你一輩子都有好處。還能夠會竄改你這輩子的運氣。”

有點疼，有點涼，那些細嫩的爛肉收回癢癢的感受。

房門從內裡關上了，燭火在悄悄燃燒。

蘭草傻傻站著，任由她一點點將本身兩個手背塗抹了厚厚一層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