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戈行本就是極其聰明的，早就看破了師兄的心機，眼下不免拿來挖苦。

那人背對著江寒，雙腿微微分開，紮定了馬步，暴喝一聲，竟把為首的那名朱錦販子像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直直丟了出去。

古榆樹下，燕戈行打了一聲飽嗝，月光將榆樹的影子投進清澈見底的湖裡，輕風吹起陣陣波紋，美不堪收。此情此景，他不免想起了棲霞峰中無憂無慮的日子，因而，笑著懇求常牧風道：“酒足飯飽，師兄吹一曲吧，我記得未下山時，晚餐過後，你總吹簫的。”

說到此，她又想到甚麼似的，嘴角暴露了一個奸刁的淺笑：“欸，對了對了，你們二位明天想扮演甚麼角色啊？”

“是，嫿蜜斯！”

此時的驚寒驛外，卻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跟上了三位罵罵咧咧的朱錦販子，沿路向著燕戈行身下的大榆樹走來。那人身材肥大，走路悄無聲氣，一雙鼠目裡盯上的恰是老販子懷裡的銀袋。

一襲白衣的常牧風鄰水而立，簫聲悠悠，如世外神仙踏雲而來，起承轉合處仿似雲霧纏綿，竟讓聽者無不感慨。

燕戈行來不及多想，師兄已經追了過來，卻也不打他，兩人相視一笑，踩著樹丫，並肩向著更高處的樹梢飛去，坐在高階的一段光滑無刺的樹丫上，遠眺一盞明鏡似的湖麵。當初，他們在棲霞峰頂，亦是這麼肩並肩看風景的。

“還能如何籌算，回棲霞峰唄……”

沈雪吟招了招手，然江寒自顧去便罷了，彷彿再不想聞聲“寒病”二字。

要說那打人的大漢不是彆人，恰是瀾滄盟的一起壇主，名叫趙大同的，他們幾人本是段玉橋安排來暗中庇護段非煙的。一行人，足足在石佛峽四周等了個把月，纔好不輕易發明上了劃子西去的大蜜斯，駕船遠遠跟著，卻不想船在虎跳峽四周觸礁，好不輕易撿回一條命，爬登陸來，段非煙卻冇了蹤跡。等幾人快馬加鞭趕到白陽城，又沿著一起的堆棧探聽著兩男一女的動靜來到這裡時，偏又碰到三個不長眼的販子。想那趙大同在瀾滄盟時也是霸道慣了了，那裡受過這類風餐露宿住柴房的窩囊氣，才把多日來的火氣全都撒在了那不利的錦商頭上。

說時遲當時快，腿腳簡便的賊人一個閃身，竟如一片輕巧的羽毛般跳到了車上。

老販子在二位侍從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踏上了剛停在樹下不久的一輛篷車。

“欸？嫿蜜斯，你說人間的男人都是臭的，那樓主魏大人臭不臭？”

常牧風微微一笑，本就想找機遇讓段非煙另眼相看，現在既然師弟發起，本身便也不再推委，抽出簫劍，除下劍鞘，吹的仍然是棲霞峰中的那曲“煙雲散”。

那金子雖小，卻比錦商的一整袋銀子還要值錢，老闆娘摸索著摸起金疙瘩，在嘴邊咬了咬，便大笑著帶幾人向後院柴房去了。走了一半，卻又折返返來，對倒在地上的老販子說道：“看你們幾位也是做買賣的，那幾位爺爺實在不好惹，虧蝕的買賣我都不會做，你們幾位天南海北行商的莫非還不懂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