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歪著頭剜了身邊的那位腰挎長刀的小頭子一眼，他們服了蘇嫿給的解藥去忘川穀押人，走得是陸路，明天早晨就到了，無法常牧風和蘇嫿當時還未到，隻得擅做主張，還是將段非煙捆著，關在觀瀾閣中。蘇嫿到了今後，才嗬叱她們解開了繩索。

常牧風的聲音如同一陣陰風，吹得人脊背發涼。他悄悄地鉗開胸口的天瀑劍，手指貼著劍身緩緩向上遊移，眼看就要碰到段非煙握劍的手指，段非煙趕緊罷休，噹的一聲，天瀑劍跌落到了床下，段非煙也快速地伸直到了床角。

細碎的粉末撒在小頭子標身上，不出半晌，屍首已化為一灘血水。

渡港口邊，四象城的城門城牆上掛滿了燈籠，樓門外人聲喧鬨，人們紛繁抬頭看著天空裡的煙花，群情紛繁，彷彿底子冇重視到那三個不起眼的火球。

“你吃了魏大人養的毒蟲了？”

她拉著桌布一角，猛地一抖，桌子上的茶具紋絲未動，長方形的桌布卻已拎在手中。

沿著城門往裡，顛末一條徹夜不眠的街巷，四扇朱漆大門彆離衝向玄、朱、白、青四陽城的高牆大院便是顧家的四象府了。現在，那些早來的江湖豪強，凡是有頭有臉的，都被顧冷杉請進了顧家大院當中，一邊咀嚼著顧夫人親手做的肉粽，一邊仰著脖子賞識殘暴奪目的煙花。一時候杯觥交叉，粽香酒濃，好不熱烈。

太子身為一國儲君天然不能搶甚麼至尊令，而魏九淵雖算半個江湖中人，倒是個閹賊，倘若他得了至尊令，恐怕世人不平。現在，也唯有常牧風這個被忘憂散操控著的生麵孔，既聽話又狠辣，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今次比武，世人也隻知他是青陽派音宗大弟子，不知他是破軍樓樓牧。

蘇嫿收了腿，放下段非煙的手，起家向著閣外迎去。

他的嘴角帶著笑，段非煙雖拚儘了儘力，天瀑劍冇入胸口今後，卻再也刺不進一絲一毫，彷彿麵前的常牧風變成了鐵打的普通，周身似被一股無形而強大的力量覆蓋著。

滾著銀邊的長襟從麵前低低掠過，蘇嫿看得清楚，那銀色的紋邊竟是一條條小蛇，它們吐著血紅的信子，首尾相接，爬滿了常牧風滿身。他頭上插著一隻白玉簪，眉上錦緞抹額被透窗而來的江風吹動，與腰間那半枚殘玦一同盪來盪去。這打扮下的本來是一個光彩如月的少年，現在卻雙鬢斑白，脊背微嶁，竟已像個半百白叟，唯有看向段非煙的眼神，還是那樣熱切，那樣和順。

“太子殿下想要至尊令，他和魏大人身份特彆，不便親身去搶，隻能由常某代庖了！”

她用桌布擦潔淨血水，又兜起地上的白骨，打了一個結，朝窗外順手一揚，殘存的白骨便已落進了樓下的四象海。

來到四象島今後，沈雪吟一向想要利用，卻怕平空放出煙花過分高聳，引發十三樓的重視。現在，既然四象城裡已經放起了煙花，對她便是最好的保護。那煙花破空綻放之時，花型固然獨特，如果混在浩繁炊火當中，外人應不會留意。

金碧光輝的淩波居天然也是顧冷杉的財產，不過，裝修固然豪華講求，辦事也都一流，卻因房價太高，至今還空著小半。想來也是，那些江湖中能出得起十兩房錢的大名頭的人物，天然會有架子，姍姍來遲才顯麵子。想必，到明日此時，淩波居也該客滿為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