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到了公廨。

林栝眸中暴露幾分思疑。

“就你們這些半大小子也能巡街？”薛氏驚奇地問。

林栝“切”一聲，“嘴還挺硬，骨頭也挺硬，有本領沿著演武場跑上一百圈，我看你還硬不硬的起來？”

演武場南北長東西短，其他少年排著隊雙手叉腰在北麵蹲馬步，一邊幸災樂禍地看著兩人跑圈，更有功德者一圈一圈替兩人計數。

嚴青昊撒腿跑進號房，拿帕子沾了冷水往臉上擦，邊擦邊齜牙咧嘴地喊疼。

演武場四周約一百五十丈，平常他們跑二十圈都累得呼哧呼哧喘，現在卻要跑五十圈。

也不知誰出的鬼主張，算盤子打得真奪目。

西路與東路皆比肩中路，西路為軍廳、糧廳，東路則是迎賓遊宴之所。

也不知如何回事，有兩人就產生了吵嘴，先是相互指著對方鼻子呼喊，接著就動起手來。

中間都是看熱烈不嫌事大的半大小子，很快將兩人圍成一圈，這邊喊著，“二胖，弄他”，那邊叫著，“以大欺小要不要臉？”

“一個月，那不就六十圈了？”曹大勇迷惑地問。

“我來吧，”曹大勇接過他手中帕子，搖點頭，“你明顯打不過二胖，還每天挑釁，這不是自討苦吃？”

田二胖又急了，雙眼瞪得血紅，“嚴青昊你這個王八羔子，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林栝，罷休，信不信我連你一塊揍。”

兩人辛辛苦苦三天，終究做成兩雙鞋，就到了嚴青昊歸家的日子。

“叫甚麼？不是能惹事嗎，連捱揍都不怕還怕這點疼？”林栝諷刺道，部下涓滴不放鬆，轉頭叮嚀曹大勇，“照這個模樣把兩條腿都捏捏，不然明天另有苦頭吃……捏完了，列隊巡街。”

嚴青昊收回一聲慘叫。

少年揪住田二胖肩頭，稍用力將他拽起來，“田二胖你一天不謀事難受，欺負年紀小的顯你本領？”

兩人正說著話，林栝排闥而入，瞧一眼嚴青昊，淡淡道：“有勁兒冇處使就去蹲馬步，堂堂男人漢整天跟婦人似的滿嘴都是販子流言，嫌不嫌丟人？”

曹大勇大驚，忙回身去扶，怎奈他力量也已耗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濟於事，本身反倒也站不起來了。

嚴清怡是個年青女人，冇這般力量，隻能仰仗薛氏。

田二胖仗著身高死死壓住嚴青昊，嚴青昊卻不伏輸，一把揪住田二胖的頭髮往下拽。

曹大勇倒吸口冷氣，賠著笑容道：“副教頭，阿昊還差一個月才九歲，人小腿短……能不能通融通融？”

正考慮著，就見背麵阿誰矮小的身影晃閒逛悠地倒在地上。

田二胖吃痛，猛地揮開少年的手，“林栝，你他孃的少拉偏架，彆覺得我不曉得你們一夥的……你搞清楚冇有，是這小子先挑的事兒。”

中間翻滾在一處的恰是田二胖跟嚴青昊。

“利錢，”林栝吐出兩個字，頓一下又道：“能走就跟上。”說罷大步分開。

嚴青昊緊隨厥後。

嚴清怡渾然不知曹大勇與嚴青昊正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她正拿了剪刀絞鞋麵，薛氏則在中間納鞋底。

正考慮著，聽嚴青昊續道：“下個月不曉得能不能巡到咱家門口，我們普通申初出去，酉初回衙，娘如果得空就到衚衕口漫步漫步，也許能看到我。”

聽到嚴其華的名字，嚴青昊眸光亮顯閃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