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二胖，胡孀婦不免委曲，淚水滴滴答答地落得急了，“按說，二胖這身份，是冇法跟阿昊比擬，可兩人在府衙住一個號房，阿昊腳上是十層袼褙的新鞋子，穿戴兩斤棉花的新棉襖，那邊還隔三差五往裡送栗子，送板糖。一個號子十幾人，阿昊每人都讓了，獨獨略過二胖，還領頭罵他冇爹養……二胖長得個子比我都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趴在我膝頭上哭。”

這話結健結實地砸中了嚴其華的內心。

嚴其華進得次間，見炕桌上已經擺出來四樣精美小菜和一壺酒，心中高興，忙脫鞋，邁腿上了炕。

嚴其華躊躇了，他還真冇生過休妻的動機。

“冇事兒，”胡孀婦點頭，身子更加貼得他緊，“隻是想到今兒過了，又得好幾日才氣在一處，內心難過，如果能每天跟你一個被窩兒睡覺，我這輩子就冇彆的要求。”

嚴其華頓時拉下臉，“阿誰敗家娘們，本身爹敗光了產業狗屁也不是，又調撥著兒子敗家……如果然能成器，我家祖墳上早冒青煙了。”

比起湧泉衚衕擺滿了箱籠的家強多了。

嚴其華麵色沉了沉，“你待如何？”

嚴其華再冇有不該的，還冇到晌午，急巴巴地關了鋪子今後街走。胡孀婦住處甚是偏僻，拐得幾拐纔到，剛進門就聞到酒菜的香氣。

嚴其華嘲笑著，“這不比來忙？”

聽到胡孀婦手裡有銀子，嚴其華立即想到薛氏已經空了的箱籠，和讓人熱血沸騰的瓦沿子。

出門徑直往嚴其華那木工鋪子去，見門虛掩著，胡孀婦悄悄排闥，探進個腦袋，嬌嬌喚一聲，“朋友”，咬咬唇，揚了聲再喚，“死朋友！”

她與嚴青昊又到了文廟街持續賣絹花。

明天見天兒暖了些，又帶著絹花出來賣。

“可不是，”胡孀婦伸手捋著嚴其華心口，“消消氣，不值當的，二胖就不是好高騖遠的人，本本分分地當個差役就行了，贍養本身還能給家裡撐腰……不是我心眼小容不下彆人，實在是景況不由人，那邊三個孩子都不能留著，太多了光用飯都供不起。”

想到此，不由抬眼打量下四周。

胡孀婦半喜半嗔地將他迎進門，“如果我不去，你是不是就再不肯登這個門了？”

“你忙——”胡孀婦拉長聲音，“我曉得，你現在有了財路，隻想著家裡能讀謄寫字的婆娘，那裡還記得起苦苦惦記取你的外室？”聲音一顫，眼圈就開端發紅。

嚴其華合法丁壯，怎耐得住，心頭開端發癢，麵上天然便繃不住，軟了神采道：“她那裡比得你，跟塊木頭也冇甚麼不同。”

嚴其華打動不已，親著她略帶薄汗的額頭，伸手摟著她肩頭，柔聲道：“不消難過，我隔個三五日就過來看你，保準不讓你旱著。”

他這幾天在家裡吃得素，正覺嘴裡寡淡，見到酒菜已是食指大動，更兼胡孀婦殷勤相勸，兩人一杯接一杯，把酒喝了個潔淨。

頭髮倒簡樸，梳成緊實的圓髻，鬢邊碎髮用桂花油抿在耳後。

胡孀婦“咯咯”笑得花枝亂顫。

如果真能住到這裡，便能夠把湧泉衚衕那兩間賣出去或者賃出去，又是一筆進項。

因要俏，便冇穿厚棉襖，隻穿了件夾棉的，內裡套上銀紅色收腰襖子。襖子做得緊，束得腰身堪堪一拃細，顯得胸前鼓脹脹的。

昨兒天太冷，街上人少，他們站了大半天隻賣出三支，實在撐不住就回家了，連水井衚衕就冇顧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