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樸，”蔡如嬌利落地承諾，另取一張紙，豎著折出三道銀子，在最上麵空缺處寫了日期、進項、支出、數額等字樣，“我給你打個比方，你這麼聰明必定一學就會，就比現在兒發月錢，進項這裡寫二兩，然後你花十文錢買針線，就在支出這裡寫十文。每頁底下留白，要記上彙總，進了多少花出去多少，紅利多少。等隔上三兩個月，把帳本上的數量字跟你手頭的銀子對一對，能合上就行。記賬冇彆的，就是一個細心，我乾不了這事兒。”

隻是，想起本日之事，大姨母就感受內心堵得慌，想壓了塊大石般，不由長長地歎了口氣。

大姨母跟那些官階差未幾的太太們坐一桌，那桌上了桂花酒，好幾小我嚷嚷著灌酒，而大姨母竟是滴酒未沾。

印象裡，大姨母是能喝一點的。

嚴清怡笑著解釋：“因為看到羅家三女人長得冰雪敬愛，就陪她玩了會兒，並冇有說甚麼，蘇太太不愛言談，羅二女人也不如何說話。”

大姨母欣喜一笑，嚴清怡果然是聰明，話一點就透。

現在內閣共五人，內裡看起來是一團和藹，可內心各有各的算盤。

嚴清怡坦誠地答覆，“我是想學，我家裡環境你也曉得，現在也冇個進項。我深思著在濟南府開間小鋪子，不希冀贏利，夠平常嚼用就行。”

嚴清怡換過衣裳，把頭上金飾除了，便往正房去，彭姑姑攔住她笑道：“太太今兒有些乏了，想歪著打個盹兒，表女人就不消過來了，夜飯也各安閒屋裡用。”

嚴清怡本想去跟蘇氏道彆，趁便提一下去羅家看花房的事兒，不成想蘇氏走得急，隻跟張老太君那桌打過號召就倉促分開，壓根兒就冇多看她一眼。

陸致直到快宵禁的時候纔回家，臉上神情晦澀不明，說不清到底是喜還是悲。

東西攤了滿桌子，有釵簪有玉佩，另有兩條手串，堆在一處，珠光寶氣的。

隻是七爺身子不好, 常日老是閉門謝客，教那些想湊趣的人也湊趣不上。

談笑間，天氣垂垂沉下來。

嚴清怡道聲“好”，仍回西配房。

蔡如嬌眸子亮一亮，“我也買一個，恰好跟你作個伴兒。”

嚴清怡奇道：“你看過帳本？能看懂嗎？”

康順帝苦夏, 帶著妃嬪們在西山避暑, 懶得管這些瑣事，便叮嚀送給七爺過目。

這下，就連蔡如嬌也發覺到大姨母有苦衷，不再嘰嘰喳喳地說話，幾人沉默著回到東堂子衚衕。

大姨母倒抽口冷氣，“這年紀也太大了。”

廚房裡送了飯過來，蔡如嬌乾脆留在西配房跟嚴清怡一道吃，等吃完了，又說了會兒話，纔回到她的屋子。

嚴清怡道：“那你教教我如何做賬。”

嚴清怡又問：“你甚麼時候瞥見的，我如何冇瞥見？”

大姨母愣一下，一時顧不上該歡樂還是該絕望，怔怔地問道：“他如何竟瞧不上？”

嚴清怡隻得低頭沮喪地跟著大姨母與蔡如嬌一道分開。

是因為蔡如嬌跌倒？

說出來，恐怕腦筋有病的就不但蘇氏一人了。

“那當然，我娘短不了在家裡對賬，我從小就在中間跟著看，這麼些年下來，就算摸不透內裡的門道，也能說出個一二來。”

嚴清怡頗感驚奇，大姨母來時還興高采烈的，精力頗好，如何俄然又扳了臉？不對，彷彿是用飯時候就冇甚麼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