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另有個年過七旬滿頭銀絲的老嫗，穿一件丁香色五福捧壽團花褙子，戴著丁香色額帕，額帕上鑲著枚鴿子蛋大小的祖母綠，手指上戴著一樣成色祖母綠戒指，麵龐冷峻氣勢嚴肅，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雲度渾厚一笑，對雲楚漢道：“走，我們往外院去。”

嚴清怡點點頭，又拜見過錢氏。

錢氏笑著給她們先容，“是永昌伯府的老夫人。”

聽到此言，雲楚青略帶歉然隧道：“我考慮不周，忘了你們初來乍到，該事前叮嚀人帶了你們來。”

嚴清怡不由昂首，正瞧見彭瑩癡癡地望著閒逛不斷的門簾。

彭老夫人能夠說是跟雲楚青乾係比來的長輩，此次雲楚青做生日，她必定是要來主持大局的。

嚴清怡頓時體味魏欣先前說過的話，忠勇伯不管在邊幅還是脾氣上都冇甚麼可抉剔的，就隻年紀大了些。

雲度便不勉強，笑著叮嚀聲，“你聽話，彆吵著客人，”又四下揖一揖， “諸位請勿拘束，府裡如有接待不周之處，請多包涵。雲某先往外頭去，如有驅遣，找人去喊一聲便可。”說罷大步分開。

大姨母笑道：“那裡用得著這麼費事，一複生兩回熟，此次不曉得下回不就認了路？”

錢氏笑道：“現下宮裡也能造出琉璃來，不過不如西洋的純粹，圖個新奇好玩。”

屋裡人捧腹大笑。

她本是粗啞的聲音，平常叫喚風俗了不感覺刺耳，可今兒聽到她擠著嗓仔細聲細氣地說話，竟然說不出的難受。

大姨母與嚴清怡她們忙施禮問安。

正說談笑笑，又有客人進門，倒是之前見過的張芊妤母女。

全然不是方纔靈巧敬愛天真稚氣的模樣。

雲度拱手挨個行了個羅圈揖，開口道：“多謝外祖母、表姑和諸位夫人女人來給小女恭維，小女年幼惡劣，還請諸位包涵。雲某謝過諸位。”

嚴清怡隻大抵掃了眼趕緊低下頭。

雲楚青還是捧給彭老夫人看。

話音剛落，就見門簾掀動，穿戴寶藍色錦袍的雲楚漢躥了出去，對準雲楚青長揖到底，“弟弟恭祝姐姐芳誕，祝姐姐……”彷彿是忘了詞，停了半晌，磕磕絆絆隧道：“每天有肉吃，有新衣裳穿。”

靠西牆則擺著一口極大的陶瓷水缸，水麵豎著數莖枯荷。

魏欣給她使個眼色，意義是稍後到外邊說。

大姨母“哈哈”笑，“錢夫人是實誠人，這下讓我們跟著叨光了。”

可現在看來，他並不顯得老，卻又有種毛頭小子冇法比擬的慎重可靠。

院子裡服侍的丫環見有客至，已先一步進屋稟告，此時雲楚青便喜笑容開地迎了出來。

“你這孩子，”彭老夫人摟著她肩頭，眼眶驀地紅了，“不幸我那外甥女冇福分，丟下這麼個招人疼的好孩子。都說冇孃的孩子早當家，彆人這般年紀還圍在爹孃跟前撒嬌使性子，連本身屋裡都管不好，我們元娘已經當家理事了。”

嚴清怡又朝雲楚青看去，她緊抿著唇，麵色冰冷如霜，眸中明滅著令人費解的光芒，像是不忿、像是仇恨，又像含著無儘的怨氣。

彭老夫人點頭淺笑，鋒利的目光核閱般在嚴清怡與蔡如嬌身上來回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