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三言兩語寫了他的平常,然後就對嚴青富和嚴青旻破口痛罵,特彆罵嚴青旻忘恩負義,現在跟嚴青富好得跟親哥倆似的,還趁著家裡冇人,偷偷跳進東四衚衕的宅子裡偷東西。他的羊毫和墨錠少了一大半。隔壁老嫗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兩人的邊幅。
嚴清怡忙要起家,大姨母攔住她,又盯著她神采瞧了瞧,“夜裡冇睡好,肚子疼不疼?我已經叮嚀廚房煮紅糖水,熱熱地喝上一大碗就舒暢了。”
蠅頭大的小楷,足足寫了四頁半才收筆。信的開端,寫了個“嚴”字。
嚴清怡本是半羞半喜,讀到最後心頭一酸,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她怕洇了信紙,忙側開起首將信疊好,才又無聲地抽泣起來。
在營地,兵士們每十一人住一個營帳,林栝跟兩位總旗並途中招募的軍醫同住。過年時,營地裡宰了兩端豬十隻雞,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
嚴清怡嚇了一跳,“你幾時來的?”
可他不該擅自去拿薛青昊的東西。
剛寫完信,蔡如嬌拿著一封信過來,“三姨母寫給你的,一起寄過來的。”
大姨母回聲好。
嚴清怡歎口氣。
來到京都這半年,出門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嚴清怡接過信看了看,恰是薛氏的筆跡,上麵寥寥數語,就隻簡樸地說了在二姨母家裡的餬口,叮嚀嚴清怡聽大姨母的話,再無彆話。
魏欣不忿地說:“之前我不曉得有這號人,前天傳聞以後特地探聽了一番,本來這位郭家女人向來欺軟怕硬,彆人懶得跟她普通見地,就慣出這個弊端來。就該給她點色彩看看,免得她總想騎到彆人頭上。”
想起明天郭蓉頂著滿頭蛋花的場麵,蔡如嬌忍不住“哈哈”大笑,笑過以後,兩眼閃著星星看向嚴清怡,“你真行,今後我叫你表姐算了。你是真大膽,還敢使喚侍女請皇後,換成我必然不敢的,我就是個慫包。”
嚴清怡思來想去,比及真正入眠,已經半夜天。
袁秀才既有學問,又有德行,難怪如此受村夫尊敬。換做其他位高名重之人,恐怕去過一次以後,再不肯去第二次、第三次。
魏欣兩眼亮晶晶地說:“明天我就想來著,被我娘罵了一通,可我在家裡實在坐不住……外頭傳得沸沸揚揚的,說甚麼的都有,那天到底如何回事?”
正值春暖花開, 桃花開過梨花開,緊接著杏花會開,明天大師還籌議說趁著氣候和緩到京郊踏青,或者到魏家田莊住兩天。
嚴清怡定定神又往下看。
“剛到,”魏欣笑答,“陸太太說你夜裡冇睡好,正在補覺,我深思看一眼就歸去了,可巧你就醒了。”
比及入了夜,嚴清怡才翻出林栝那封信,對著燈燭細細地讀。
信上寫他大年三十那天賦收到信,正月裡各種慌亂一向拖到現在才複書。他前後去過嚴家三次,比來一次是仲春初去的,前兩次都碰了不大不小的軟釘子,第三次直接被胡孀婦攆出來了。
但是寧夏那邊灰塵大,他不捨得穿,隻穿了那一早晨又收起來了。
“你前天就曉得了?”嚴清怡訝然,“我們走時本籌算奉告你一聲,可我那裙子油膩膩腥乎乎的,底子見不得人,如果改換還得另找隱蔽的處所,乾脆就那樣臟兮兮地返來了。”
看字體就是林栝所寫。
此時,街上已經傳來二更天的梆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