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閉了嘴,半晌又道:“阿清,我是真冇籌算嫁人,就算朱貴兒子不是個傻子,我也不想嫁。服侍你爹,我已經服侍夠了,現在就等著過幾年你成了親,再給阿昊娶個媳婦,我也就滿足了。”
兩人說得熱烈,忽聽黑豹低“嗚”一聲豎起了耳朵,緊接著內裡傳來叩門聲,“嬸子,嬸子,阿昊在不在?”
趁著薛氏做袼褙的時候,嚴清怡從斑斕閣帶來的那些布中挑出塊杏子紅的, 籌算給薛氏做件半臂。
傻子見到薛氏,立即往上撲,“娘子,娘子。”
傻子見狀鼓掌笑道:“又死了,又死了!”抬腳踢了踢薛氏還是溫軟的屍身。
薛氏笑道:“阿昊的棉襖脫下來一向冇洗,我給拆了。阿昊在裡頭寫字……切,一看就不用心,裝模做樣地看書,耳朵是不是直豎豎地聽著外頭?”
“嘿,你這臭娘們,還敢上門搶人?你也不瞪眼瞧瞧,這是濟南府,可不是你那東昌府,由不得你橫行霸道。”李實邊罵邊拍拍黑豹的頭,“上!咬死她丫的!”
兩人坐在一處忙, 薛氏就絮乾脆叨提及疇前的事兒, “你外祖母最會過日子一小我, 每年都是開春做夏裳,立秋做冬衣, 樣樣想在前頭。那會兒家道還算能夠, 但因為你外祖父讀書破鈔大,也不是每季都能做身新衣裳,就隻夏天添一身,夏季添一身, 你外祖母為了讓我們多穿些光陰, 老是特地把衣裳往大裡做。我們按序差兩歲, 你大姨母穿小的就給你二姨母穿,可你二姨母穿過以後就破得不成模樣,不能再穿了。以是我跟你大姨母添得新衣裳就頻繁些,你二姨母從小故意眼兒,穿了舊衣裳要麼被樹枝刮,要麼走路摔交,歸正過未幾久就破了……你二姨母一早就說過不了窮日子,嫁人必定要挑個家道好的。也不知,他們蔡家能不能疇昔這道坎兒,我們實在是幫襯不了她。”
她撞得既狠又急,世人底子反應不過來,隻聽“咚”一聲,薛氏驀地倒在地上,血像是開了口的水閘般,忽忽地朝外湧。
薛氏看著嚴清怡肥胖的身材被兩個婆子推來搡去的,猛地大喝一聲,“都停止,都停止,我去還不成?”
李實道過謝,又道:“勞煩嬸子幫我拿隻盤子。”說著翻開瓦罐蓋子,提出來一隻雞,“府衙門口新開了家食鋪,彆的不賣,隻賣燉雞和燒餅,每天列隊等得人海了去,還彆說,雞燉得味道就是好。”
嚴清怡道:“斑斕閣的掌櫃就是個婦人,做買賣可一點不比男人差,冇乾過誰也不曉得行不可,總得先嚐嘗。不過咱也不消急,有了好點子再說。”
李實走到樹下,順毛捋一下黑豹後背,把繩索鬆開,“這狗不能老拴著,栓久了就冇有了血性,得每天讓它瘋跑一陣兒。”
嚴清怡無法地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表哥不是說過,他家是能湊出六七萬兩銀子的,家裡好幾處宅院,好幾家店麵,不但東昌府還不足杭都有店鋪,再不濟,二姨母的金銀金飾綾羅綢緞也能值幾千兩銀子。你看看我們家,除了這座小宅子,另有甚麼值錢的東西?”
薛氏臉上漸漸有了笑容,“你本身看著辦,你也是個有主張的,要能用上我就用,用不上我就專門給你做飯洗衣裳,免得你裡外操心。”
“好,好,你冇體例,”薛氏直勾勾地看著她,“我有體例,隻要二姐你夜裡彆做惡夢,彆每天早晨心虛得睡不著覺,記取,你如勇敢動阿清跟阿昊一根毫毛,我做鬼都放不過你。”說完,一頭往東配房的牆撞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