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素蓉沉吟道：“惠安縣丞――記得是剿匪之時殉職身亡了……”

經此一戰，陸鎮立下大功。剛好當時老茂鄉侯病重過世，計以光陰，老茂鄉侯病重之時，他尚在本地佈署兵力，老茂鄉侯過世那日，恰是他在呂家村浴血奮戰之時。待他毀滅海匪趕回都城，老茂鄉侯已過了二七，棺木都下葬了。

顧運則想了半晌，歎道：“那還真要勞動你了，說實在的，我委實是無顏去麵對那呂良……隻是你也不要太勞累了，畢竟是懷著身孕呢。對了，本日可累著未曾？身上還好？”

顧運則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苦笑道：“陸鎮當年剿殺‘李老鯊幫’，這功績是實實在在的。”

孟素蓉聽得掌心都沁出了一層盜汗：“這――這可有根據？”

顧運則神采不多數雅，悶著頭灌了幾口茶才緩緩道：“那兩人是同親，都是泉州府惠安縣呂家村人……”他昂首看了孟素蓉一眼，低聲道，“三年前……”

孟素蓉卻搖了點頭：“他們能啞忍三年之久，又經心遴選了老爺來喊冤，可見不是那等無知魯莽之人。這些話老爺不好開口，我去與他們細細分辯，想來他們定能明白的。”

本來父親過世，兒子須丁憂三年，朝廷以陸鎮功大而欲奪情，並將他從正五品的千戶升為正四品的批示僉事。但是陸鎮在父親墳前大哭，宣稱為將時忠孝難分身，應以忠字搶先，以是不能因父病而棄戰；現在已打了敗仗，剩下那些流匪已不敷為懼，那便當儘孝，自應為父親守孝三年，斷不敢承朝廷奪情之舉。

孟素蓉渾身一震，固然她已經模糊猜想到了甚麼，但是現在從顧運則嘴裡說出來，還是將她駭了一跳。

孟素蓉嚇了一跳：“如何？”

顧運則所說的，是三年前福建一帶剿滅海匪的事兒。東南本地一帶海匪已有百來年之久，疇前朝起就斷斷續續為患，到了比來十年更是放肆，不但在海上擄掠商船，還經常登陸劫奪村落。因他們用的都是小巧快船，精於海上作戰，又熟諳地形，朝廷雖在福建道有駐軍，幾次圍殲，卻始終不能停歇匪患。六年前，老茂鄉侯的次子陸鎮去福建道鎮撫司做了千戶，三年以後，他巧設圈套，將海上最大的匪幫“李老鯊幫”堵在了岸邊，一舉將其全殲，頓時震懾了東南本地的海匪，立下了大功。

顧運則歎了口氣：“這東西是屠村以後，謝宛娘在村中拾到的，這般精美之物，天然不是呂家村村民統統，故而這兩人一向揣在身上作為證物。那日在梨園裡，呂良聽到我與李通判閒談，要為嫣兒尋生辰禮，便將這東西送了上來，便是企圖能是以靠近於我。你快將這東西收回來，萬不成再留在嫣兒處，今後也千萬不要再提及。至於嫣兒的生辰禮，待我尋到好的再補給她。”

顧運則深深歎了口氣：“呂家村一村無辜被屠，我――” 他也是鄉間出身，雖做了這些年的官，宦途也頗順利，卻也還未曾耗費了知己和任務，眼看著冤案在前卻無能為力，內心也不是滋味。

孟素蓉悄悄摸了摸還平坦的小腹，嘴角暴露笑意：“有嫣兒呢，這孩子現在越來越懂事，這些日子有她幫手，我也累不著甚麼。”

顧運則搖了點頭：“這二人本日來訴冤，說道呂縣丞並非剿匪身亡，乃至――”他下認識地把聲音壓得更低，“乃至連呂家村，都並非為海匪所屠，而是――被當作海匪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