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嫣然隻是點頭，快快將牛乳喝了，又漱了口，就往孟素蓉屋裡去。因孟素蓉的身孕已經快六個月了，顧老太太盼孫心切，免了她每日一早存候，倒是能夠多睡一會兒。顧嫣然進屋時，孟素蓉方纔起家，正讓錦心折侍著梳頭，從鏡子裡瞥見女兒出去，便招手叫過來摸摸手臉：“這麼早過來做甚麼，可凍著了冇有？”

楊媽媽跟著出去，聞聲了隻是好笑：“孩子還小著呢，那裡會每天動的，就是生出來了，也還得滿了月纔有精力呢。”再如何看著像個小大人，也還隻是個孩子，獵奇得很呢。

中間繡娘趕緊擁戴道：“可不是。老太太這頭髮銀子似的，氣色卻又如許好，穿品紅格外繁華氣度。說句托大的話，我也走過很多官宦人家，似老太太如許精力的但是少之又少，單看這氣色，就是高壽之相，真是繁華壽考都全了。”

顧家公中有定規，孩子們每季四套衣裳，過年時再多添兩套，大人則是每季兩套。提及來這並不算多，隻是顧老太太儉仆慣了的人，看不得跟彆人家一樣，整日在衣裳金飾上破鈔。故而孟素蓉要再給女兒多做幾件衣裳，就得拿出本身私房來。

“纔不呢。”顧嫣然抱住母親的手臂，“娘穿紅的都雅。”

“外頭並不很冷。”顧嫣然風俗地伸手悄悄摸摸孟素蓉的小腹，“明天他動了冇有？”前幾日胎兒在孟素蓉腹中動了一下，剛好被她瞥見，頓時新奇得了不得，每天都要問。

楊媽媽也在旁笑道：“女人說得對，太太是該穿幾件紅色的，過年麼，就該喜慶些纔是。何況太太生得白淨，穿洋紅極合適的。”她另有句話在肚子裡冇說出來，白姨娘一個妾室，整日裡不是桃紅就是銀紅，逢年過節就穿海棠紅和胭脂紅，的確是司馬昭之心，自家太太倒不大用這些素淨的色彩，白白給了她臉麵，又是何必？茜紅不是正紅，卻非常素淨，穿了既不會讓人感覺是在成心跟妾室打擂台，又合適孟素蓉的身份。

孟素蓉扶了腰緩緩坐下，含笑道：“年紀不算甚麼，母親頭髮烏黑，正穿如許紅色最合適。”

孟素蓉臉上笑容更深：“娘穿甚麼茜紅色，那是你們小女人穿的。”

繡娘忙又挑了一塊石青的二色金織花料子捧上去：“老太太儘管放心，用這個色彩壓一壓，再冇有欠都雅的。如果不好，不消老太太去，我們本身捧了招牌來給老太太劈了當柴火燒。”

楊媽媽是從孟素蓉那邊過來的，聞言便道：“太太還好，隻是遲早咳兩聲，比往年是強很多了，秦太醫的藥公然是好的。”又道，“就是開了窗，這邊也聽不到太太在屋裡咳不咳嗽，今後可不能這麼莽撞了，剛睡起來的熱身子，被冷風撲了可如何得了。如果這會兒你再病了，太太還如何歇得下？”

白姨娘眼看著案子上的紅色料子已經快冇了，內心悄悄焦急，恰好顧嫣然又撿出一件楊妃色的笑道：“我瞧著柳姨娘穿這個好，mm替你姨娘拿著。”

顧老太太也是喜好過年穿得素淨的，聞言便道：“老邁媳婦說的是，就是這品紅彷彿太豔了些，我都這把年紀了……”

珍繡坊的繡娘已然到了，顧老太太屋子裡兩條長案拚起來，擺了幾十件料子，白姨娘正兩眼放光地摸摸這個看看阿誰，見孟素蓉出去，趕緊拿了幾樣料子往顧老太太身上比，笑道：“太太看，老太太穿這個秋香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