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裡，顧嫣然才見韓綺姐妹兩個已然到了，正圍著韓老夫人說話呢。

沔陽到底是小處所，如許的人屈指可數，韓老夫民氣裡輪了一輪，就猜這少年多數是都城來北麓書院讀書的，隻可惜韓太傅臥病這些年她未曾出門，韓家門庭也日漸蕭瑟，實在不知這少年是都城裡哪家勳貴的公子。北麓書院現在有很多官宦人家後輩，何況都城裡高官多如狗，隨便來一個也不能獲咎――當然，韓家人疇前也在此列，隻是現時不比昔日，也就說不得了。

“這孩子――”韓老夫人悄悄拍了拍她的手，“如何提及外人的話來了？這是你姨母家，那裡來的外人？打向來了就一向讀書，年青女人家也要出去動一動散散心纔是。都去，都去。”

韓晉安然一笑，坐到韓老夫人身邊：“不是今兒要去廟裡嗎？天然要早過來些。”說著，眼睛向顧嫣然一掠，笑道，“表妹快坐下。”

世人一轉頭，隻見孟素蘭不曉得幾時來的，被同喜如許一說，才一邊打簾子往屋裡走，一邊含笑道：“方纔走急了，身上有些燥，原想這裡風涼略站一站，偏就被你這小蹄子瞥見了嚷出來，如果母親誤覺得我在聽壁角，我便隻找你算賬。”

韓老夫人坐在肩輿裡頭看了一眼，見這少年麵如冠玉，其邊幅不在韓晉之下，身上穿的是蜀錦袍子，頭髮用一根錦絛束著，上頭還鑲了一顆珍珠，可貴色彩是深黑，光芒又好，不細心瞧不起眼，細看便知是顆罕見的黑珍珠，代價不菲。

“罷了罷了，知墨，不要再爭辯了。”另一個少年聲聲響起，打斷了小廝背麵的話，“既是本日不巧，我們他日再來便了。”

顧嫣然抬起手像是掠頭髮，卻將紗帷放了下來，客氣隧道：“多謝表哥了，我並不熱。”說罷站住了腳，轉頭號召顧怡然，“mm快些走，前頭就是廟門了。”

“阿彌陀佛――”沙彌又被扣了一頂愛錢的帽子，“施主怎說這話，實在是女香客早已與本寺打過號召，且是為家中亡人做法事，不成輕瀆，還請施主意諒，不要難為小僧。”

同喜承諾一聲就疇昔了，半晌以後，便見一個十四五歲的錦衣少年自廟門裡出來，走到韓老夫人肩輿前頭便做了個揖：“多謝老夫人成全。”

韓老夫人發了話，顧嫣然也隻能點了頭。忽聽門口丫環同喜的聲音笑道：“太太來瞭如何不進屋，倒站在門口吹風？”

馬車停在山下，因山不高，除了韓老夫人是坐了山轎以外，其他人都步行上去。女孩子們到底是疏於活動，將將走到廟門的時候，都已經有些腿腳有力了。韓晉倒是悄悄鬆鬆跟在韓老夫人的山轎中間，轉頭瞥見顧嫣然戴著輕紗帷帽，因有些熱了便將紗帷稍稍捲起，暴露半邊緋紅的臉頰，內心不覺又是一動，放慢了腳步等她走上來便笑道：“表妹但是累了？前頭就到廟門了。”說著揮起衣袖替她扇扇風，又道，“這時候陽光有些烈了，該帶柄扇子出來纔是。”

見韓晉綴著顧嫣然姐妹兩個出去，韓綺眉毛微微一挑，似笑非笑隧道：“哥哥今兒如何如許早？”

此地的山廟名為般若寺，寺廟雖小，倒是在這山中已有近百年汗青，外人約莫不知，但本地人如有甚麼事，都來此廟中上香，雖比不上各處大廟，香火倒也過得去。韓家本日便是在這裡要替韓老太爺做一場週年法事，念上八十一卷經文。這不是甚麼*事，但廟裡也是以封閉了廟門，回絕閒雜香客，隻等韓家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