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剛出了二門，就傳聞孟管事找他。孟管事是孟素蘭的陪嫁，在韓家不過是個副管事，遠比不得韓家的管事位高權重，但因他是孟素蘭的人，以是孟素蘭有甚麼事多數叮嚀他，在府裡也無人小覷了去，吳鉤雖是韓晉的貼身小廝，卻不能與他比，以是一聽便趕緊跑了去：“孟管事找小的有甚麼事？”

“學業纔是最要緊的，年青人吃些苦頭冇甚麼，當年老太爺讀書的時候，夏季裡為防本身打打盹，還特地在書房裡不放炭火呢。”韓老夫人淡淡地說，口氣不甚對勁，“晉兒已然十五了，如果豪門後輩，這時候已然要頂門立戶了。你莫把他寵壞了，須知將來這家裡還都要靠著他呢。”

“姐姐想甚麼呢？”紅線從外頭出去，看綠珠坐著發楞，隨口就問了一句，“吳鉤今兒返來了，有冇有說少爺幾時返來？”她本日偏出府回家去看爹孃，竟錯過了，待一返來，就傳聞吳鉤捱了打。

韓磊低了頭：“兒子笨拙，勉強才氣對付疇昔。”

這話說得倒也不錯。固然多有中表為婚的，但表兄妹之間畢竟是親戚，即使有所奉送，說出去也無傷風雅，非比與外人之間的私相授受。

吳鉤抬高聲音：“我奉告姐姐，姐姐可彆說出去。少爺說表女人喜好他那副珊瑚帶鉤，可那東西是老太爺賞的，不能送人。這副白玉帶鉤上頭也是天然有墨色天生靈芝之形，還是少爺拿一幅畫跟同窗換來的呢，想來表女人也會喜好。”

孟素蘭低頭承諾，又陪著韓老夫人說了幾句話才退出去，走了幾步，又想該讓韓磊再給韓晉帶件厚的大氅去纔是，因而腳下一轉又往韓晉的院子走去。

孟素蘭聽了這話，氣方稍平了平，嘲笑道：“倒想不到這丫頭能讓晉兒這般放在心上。給我盯著綠珠，我看晉兒房裡這兩個也是不循分的，老爺胡塗，放這麼兩個狐媚子到兒子房裡，本身風騷還不算，還——”驀地發覺這話不幸虧丫環麵前說出來，又硬生生轉了口，“遲早有一天，全都攆出去！”

“說是臘月裡書院就放假了。”綠珠心不在焉地答覆。

吳鉤在外頭捱打的動靜，綠珠很快就從守二門的婆子那邊得知了，頓時眼皮就亂跳起來。她心機深，吳鉤的罪名說是服侍韓晉不力，但是他一貫細心恭敬，這個服侍不力是那裡來的罪名？

“祖母說的是。”韓磊誠懇隧道，“孫兒傳聞也是有人賣炭的，雖說數量未幾，但節流著用也不會凍了手腳。”

“這如何成！”孟素蘭急得坐立不安，“難怪晉兒信上說冷，若凍了手腳可如何好！”

“書院裡可冷？鋪蓋和炭火夠不敷？”孟素蘭看了信還不敷，逮著韓磊問個冇完。

“鋪蓋是家裡帶的，書院每人還發一床褥子，都挺豐富。”韓磊老誠懇實地答覆，“隻是炭火未幾，先生說，讀書不是吃苦，要成器，就要吃得苦，略冷一冷也冇甚麼，以是炭火每人份例有限。”

想來想去，綠珠的目光不由得投向本身的針線匣子，那邊頭藏著那副白玉帶鉤。吳鉤的罪，恐怕不是服侍不力，而是服侍“太力”了吧？私相通報，這事兒豈是小廝該做的？

“這但是男人用的東西——”綠珠把帶鉤放在手裡看了看，“這帶鉤也不是少爺的東西啊……”

韓老夫人皺皺眉頭：“你坐下。先生說得冇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我們家雖不說去擔甚麼大任，但略吃些苦也冇甚壞處。再說，那書院裡很有些勳貴後輩，書院再嚴格，莫非能讓他們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