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少女一起叫了一聲姑父姑母，在二門上也不好施禮，便一起往正房去了。

翠華樓裡人恰是最多的時候,敞開包間的門，就能聞聲大堂裡的聲音,嚶嚶嗡嗡的,單是那青衣少年的聲音聽得最清楚：“我不是要賴飯錢，是荷包被人偷了！”

李泉忙笑道：“瞧姑奶奶說的，您和女人另有表少爺表女人們過來，家裡不知多歡暢呢。二女人每天唸叨，說這可來了幾位表姐做伴兒了。”

“小泉子？”孟素蓉驀地想了起來，“你是碧瀾家的二小子嘛！現在做甚麼呢？”

顧老太太確切一身的不安閒。即使她神經再粗，也曉得當今是寄人籬下了，恰好孟家諸人，舉手投足都是文質彬彬，那禮節姿勢她活了這般大也隻在孟素蓉身上見地過一二。孟素蓉是她兒媳尚可壓一壓，可麵前這些人不是，聽著彆人說話隻教她感覺渾身說不出的不舒暢，自慚形穢這個詞兒她是不曉得，可這感受她算是領教了，聽了林氏說話，巴不得地忙點了頭，起家向孟老太爺佳耦道：“打攪親家老爺和老太太了。”

背麵丫環趕緊捧上個盤子來，裡頭裝了四個荷包，兩個海棠花腔的，給了顧嫣然姐妹兩個，另有兩個元寶花腔的，就給了顧浩然兄弟。孟老夫人親手拿了荷包遞給顧嫣然和顧蔚然，摸摸顧蔚然的小胖臉，眉開眼笑：“這孩子長得真喜相。”

孟老夫人白他一眼：“一會兒你們爺們兒自去前頭說話，讓我們安閒親熱一會兒。”

“是去同文館編書。”孟老太爺擺擺手叫他坐下，緩緩地說。

這下青衣少年啞了。禇易林在二十年前被譽為書畫雙絕，但是厥後便銷聲匿跡了。他是個傲骨之人，當初雖賣書畫為生，但極少畫歲寒三友。因他說鬆梅竹皆為有骨有節之物，普通人當不起，隻要得他青睞之人才肯繪這三物。

顧嫣然從冇見過孟老太爺佳耦這般相處的，忍不住抿了嘴笑。孟老太爺送的禮倒是一式四份的文房四寶，彆的倒罷了，那紙倒是上好的澄心紙，非常可貴。孟老夫人瞅了一眼，卻撇嘴道：“就曉得送文房四寶，莫不成還要我們姐兒去考狀元不成？也不曉得送點討喜的東西。”

“錦心姐姐，你下去……”顧嫣然叮嚀了一句，轉頭向父母道，“爹爹，娘，女兒想，這少年也是好人，出門在外誰不碰個難處，若這扇子真是禇先生的，女兒想花些銀子買下來可好？”

孟老太爺咳嗽了一聲：“你也該跟孩子們親熱完了吧，總該讓我也看看。”招手叫顧嫣然，“過來，外祖父也有好東西給你們。”

一時候世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少女身上。很多人都看了本日石牌坊下頭演的那齣戲，眼下這少女身上穿的衣裳也要值到三五兩銀子，倒是比那青衣少年身上的袍子還好，如何看也不像是冇錢的人。

顧嫣然略略怔了一下。此次入京是顧運則想要再謀個缺，孟瑾卻說要長住，豈不是說外祖父已經替父親運營好了，要在京中做事？

小二覷著眼往扇麵上看了看，看不出個好歹來，隻肯定了那扇子連十五年都冇有，便將嘴一撇：“對不起公子了，我們孤陋寡聞的，不曉得禇易林是誰。公子這扇子既這麼值錢，不如到當鋪裡去當了，換些現銀給小店付賬可好？”

“但是大姑奶奶和姑爺的車駕？”還未到城門，已經有人迎了上來，孟素蓉撩起車簾看看，尚未認出來，那人已經道，“小的李泉，大姑奶奶可還記得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