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禇先生啊……”錢喻敏的思惟發散開來，又興趣勃勃講起禇易林來了，“此人狷介得很，固然厥後迫於生存賣書畫，但是向來不肯賣鬆梅竹三樣。他說這歲寒三友，不是甚麼人都受得起的。但是那大哥潞國公過壽，有人去請禇易林畫一幅鬆鶴圖，本來擔憂他不畫的，可禇易林傳聞是送給老潞國公的，立即就畫了。不但畫了鬆鶴圖，還畫了一幅歲寒三友的扇麵，說潞國公一府的人，從老潞國公起，連同老夫人、世子，都是豪傑人物。鬆父，梅妻，竹子，正合歲寒三友圖。”

過了半晌，便見大殿裡前呼後擁地走出幾個女子來。顧嫣然一眼看疇昔，倒是見著了兩個熟人：“這不是昌平侯府的兩位女人麼？”一個叫沈碧瑩，一個叫沈碧芳的，整日在景泰公主麵前轉，她想不記得也難。這會兒這兩位圍著一個婦人打扮的女子，也是一臉奉迎的笑容。

本日是青文書院與閨學都休沐的日子，林氏遵循信譽，帶了一家人來報恩寺上香。除了孟老太爺在國子監，孟節和顧運則在同文館不能出遊以外，孟家顧家統統的人都來了。就是顧老太太，這些日子也憋得受不住，跟著來了。

雖說不是甚麼年節，也不是報恩寺做法事的時候，上香的人也仍舊很多。顧老太太在神佛之事上倒是慎重，雖說平素不常來寺廟裡，但既是來了，就得將菩薩一一拜到。也虧她勞作出身，身子比林氏等人都健壯，帶著顧浩然一到處大殿拜疇昔，還要孟素蓉等人也跟著，“千萬不成怠慢了菩薩，才氣保佑百口安然”。

錢喻敏搖了點頭，扒在顧嫣然耳朵上道：“我不是替那庶子說話——”她的父親錢青也是庶出，“平南侯不喜好這個庶子，嫌他生下來就剋死了生母。”

平南侯？這位看起來隻要三十出頭的婦人，會是周鴻的嫡母？不過細心瞧瞧，周瀚與她倒還真有幾分類似。

錢喻敏說到這裡，驀地發覺本身又切題萬裡了，趕緊再扯返來：“說遠了說遠了。還說潞國公府。當年老潞國公和世子在疆場上雙雙戰死，世子夫人哀傷過分，冇幾年也跟著去了，隻留下一個兒子，弓馬刀槍也不錯的，傳聞大有乃父之風呢。不過潞國公的爵位倒是老潞國公的次子得了，陳雲珊就是他的長女，也是愛騎馬射箭的，當初皇後孃娘冇過世的時候，常常接他們堂兄妹兩個去宮裡住，非常愛好的。”

景泰公主在閨學裡鬨了兩場,冇一場占到便宜，總算臨時誠懇了，隻是帶著王姝出入閨學時，瞥見孟瑾和顧嫣然都以鼻孔視之，說是同窗,實在特地擺出公主架子。隻可惜孟瑾和顧嫣然每次見到她都態度冷酷禮數全麵，叫景泰公主找不解纜怒的來由,卻又憋了一肚子氣，冇少向王姝和王嫻宣泄。

林氏說著孟瑾，孟素蓉便想到了顧嫣然：“嫣兒也——”七月裡顧嫣然就要過十三歲生辰，該往十四歲上數了。

“……潞國公府當年啊——那是本朝第一武將世家！”同是生在都城當中，孟瑾脾氣內斂，就冇有錢喻敏曉得的事情多，再說便是曉得，以她的脾氣也不會如錢喻敏這般高談闊論。

說到後代婚事，兩個當孃的不由得對坐著憂愁起來，半晌，還是林氏笑道：“嫣姐兒先過生辰，這但是進了都城過的頭一個生辰，很該好生辦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