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內監在中間聽著，內心悄悄稱奇。這宮裡的妃嬪們，見到陛下都是戰戰兢兢，隻想著如何樣奉迎。即使位高得寵如德妃，亦未能免俗。至於外命婦們，跟陛下隔得更遠，如有幸得陛下召見，更是字斟句酌，隻撿天子愛聽的說。如何現在，這些年青女人們反倒膽量大，前有平南侯夫人替夫分辯，後有李女史為父分辯，有些話坦白無違，聽得他這司禮內監都心驚肉跳的。

天子升了顧運則做福州知府，天然是默許他藉著那核舟，去查當年之事，這足證天子對陸鎮已經起了狐疑，天然是功德。可從另一麵說，顧運則對天子也有坦白之事，將來這事揭出來，天子對顧運則又會如何想？如果諒解，天然是感覺他並無實證，又怕茂鄉侯府勢大；可若不諒解，輕一點說他明哲保身不敷一心為國，重一點，保不準要治他欺君。

“現在也冇彆的體例了，隻能先查清此事，扳倒茂鄉侯府為要。”顧運則冇孟家人那般心無旁騖，扳倒茂鄉侯府，就能扳倒齊王一黨，將來晉王上位，他如有功，晉王也該想體例保他的。

柳姨娘就要拿帕子抹淚：“福州怎比得上都城？那等鄉間處所，有甚麼――”

白姨娘更不必說了，每天被拘在家裡，這麼小的院子，就是多走上兩步都在丫頭婆子們的眼睛底下，可不悶死了人？如果去了福州，不管如何說，宅子總比都城裡的大些罷？

柳姨娘還想再說甚麼，卻被藤黃扶了歸去。藤黃年紀也已不小，已經定了外院的小管事，隻等滿了二十歲就放出去嫁人。現在她心氣也平和了些，倒勸了柳姨娘幾句：“姨娘安生過日子罷，太太若不肯照顧二女人，也不必費這些心力，到頭來還要聽姨孃的抱怨。”

孟素蓉聽了也歡樂：“陳家女人委實是個好的。這宗子宗婦，第一品德要端方，旁的都可教誨，心術倒是教誨不得的。”如果不會理家甚麼的，婆婆手把手教，隻要不是太笨，有個幾年也該學出來了，唯有此品德，壞了倒是等閒扭不返來的。

柳姨娘無話可說，回了房裡偷偷哭了一場，悄悄悔怨當年不該一心要做甚麼姨娘。現在本身獨守空房，當月朔路陪嫁來的幾個年紀相仿的丫環，差未幾都放了出去，一夫一妻地過日子，即使衣食上差些，也好過如本身這般形單影隻罷。

天子打發走內監，轉頭看看李菡。李菡仍舊在磨墨，烏黑的手指捏著墨條，運腕圓轉流利，力道不輕不重。不過，手上略有些薄繭，可見在故鄉之時，的確曾經勞累過，比不得在京中時嬌養，十指不沾陽春水。

柳姨娘滿臉通紅地走了，撞去了顧怡然屋裡哭：“到底太太不是你親孃，那裡會替你用心挑婚事……”

這樁婚事在都城非常顫動。潞國公府先是換了世子，接著又給大女人定了婚事，不乏有人在背後偷偷群情，因爵位又回了長房，陳大女人身價不比疇前了，攀不上好人家，才許了孟家。這此中不無妒忌陳雲珊能得寧泰公主青睞的，也有曾經求娶過而不能得的，話說得非常刻薄。

暗影裡的人答道：“招安使與主帥略有些牴觸……”哪是略有牴觸，招安使要分權，陸鎮如何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