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她去罷，約莫是說說晉王府兩位側妃的事兒。反正都是自家姐姐，也說得上。”

那邊顧嫣然跟王姝正說著話，宮婢們已經捧上雪梨羹來，每位女眷處都送一盞。送到顧嫣然身邊的時候，腳下不知被甚麼一絆，半盅雪梨羹潑出來，濺濕了顧嫣然的裙角。宮婢立即神采大變，當即就跪下來叩首：“奴婢一時失手，請夫人恕罪。”

顧嫣然接過水晶鏡看了一看，轉頭對石綠道：“你去家裡問問母親，還能不能尋到那核舟。”這不是問孟素蓉，而是問顧運則，能不能將那東西拿出來。

顧嫣然低頭道：“臣婦已經命人去取，但願不是假貨，免得汙了皇上龍目。”

世人不由嘩然。前朝雕鏤聖手陳會宗的大名，無人不知。此人本來善於繪畫，是三十歲後才沉淪雕鏤的，越到前期，越是雕工邃密無出其右，暮年更是愛雕寸許長之物。彆看人年紀漸長不免眼力減退，陳會宗偏就是年紀愈長所雕之物愈是精美，傳聞他到了前期，雕鏤之時已經不是靠眼睛去看，而全憑手上感受了。不過他精益求精，若所雕之物本身不滿，便會毀掉，兼且竹木核雕之物不易久存，故而傳世之品極少。

顧嫣然內心就微微生了幾分警戒，含笑道：“王妃府上的小公子，我家阿誰如何比得了。我瞧著小公子的端方就極好的，老是龍子鳳孫，天生的就有個儀態。”

本日命婦們入宮,雖說是赴德妃的生辰宴,並不必如大年月朔朝賀普通按品大妝,並穿上各自的誥命服飾，但也都是妝容昌大,端方矜持的。如許的打扮，年長些的命婦們也就罷了，若年青的，倒是不大撐得起來。隻是因能獲得三品以上誥命的，差未幾都已經年過三十，是以疇前也冇顯得出來，現在這打眼一看，除了幾位王妃側妃以外，就頂數這位新出爐的平南侯夫人年青得顯眼了。

屋裡擺著屏風，顧嫣然天然是繞到屏風背麵去換衣，石綠在旁服侍。才脫了裙子，就聽王姝在外頭道：“周夫人漸漸換衣，家母那邊隻怕要找我，我先歸去了。”不等顧嫣然答覆，已經排闥跑了。東西她是放下了，至於顧嫣然究竟撿不撿，就不關她事了。

早有內監自石綠手中接過匣子，翻開來看了，方將裡頭的核舟取出，送到天子麵前。滿殿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核舟上，離得遠的人看不見，但離得比來的幾席，特彆是德妃和景泰公主卻看得清清楚楚，這匣子裡的核舟，公然是與景泰公主那一枚一模一樣。

王家母女謝恩出去，德妃也冇在乎，持續跟身邊的陸宛說話，誰知說到一半，卻轉眼瞥見顧嫣然從外頭走出去，不由有些驚奇：“平南侯夫人去了那裡？”

德妃笑笑，又轉疇昔跟彆人說話了。顧嫣然提了筷子，隨便挾了一片筍放在嘴裡，看起來落拓得意，實在內心已經繃緊了――德妃問起周鴻的庶宗子，究竟是個甚麼意義？當然，她人未進門，周鴻已有婢妾有孕，這事兒說出來實在打臉，德妃也有能夠隻是要下下她的臉麵罷了。但要下正妻的臉麵，又何必說要將孩子帶進宮來給她看看呢？看臣子的庶子，德妃這不但是下彆人的臉麵，也是在自貶身份，除非，她確切是想看看大哥兒。

德妃隻感覺頭嗡嗡的，恨不得把女兒的嘴捂住。顧嫣然卻暴露一臉驚奇的神采：“公主談笑了，我雖去玉闌閣換衣，卻並未曾瞥見甚麼桃核劃子，更不必說不告而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