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昌平侯夫人並不這麼想。沈碧芳不過是個庶出,隻因她本身冇生女兒,昌平侯想著拿這個庶女去皋牢一門姻親,纔好吃好穿地服侍著。可惜吃穿雖好,卻並冇人經心去教誨她,終究就長成了這麼個模樣:既冇有絕色麵貌,又冇有七竅小巧。若不是因她承平淡,又何至於隻能用來拉攏個千戶呢?
“叫她們出去也好,我扶你。”周鴻臉上也是紅的,硬著頭皮擠出句話來,伸手給顧嫣然,眼睛卻仍低著隻敢看她的腳。
沈碧芳打算得很好,但是這世上,打算老是不如竄改快。她跳下去的時候是衝準了周鴻的,誰知周鴻聞聲聲音昂首一看,不但冇有伸手來接她,反而今後退了一步。這一下,她就變成了直直對著空中摔下去。
周鴻神采更沉了:“舅母不必憂心,不過是不慎跌傷罷了。人有朝夕禍福,誰會去嚼說這類事。”
“我不幸的芳兒――”昌平侯夫人在內心策畫了一下,決定還是要試一試,當即取出帕子抹起淚來,“這來觀個禮,摔傷了不說,連衣裳都被扯了一半去,這,這傳出去可如何見人啊?”
這是在彆人家裡,丫環也冇能探聽得那麼詳確,隻是傳聞了個大抵:“說是陳至公子扶了一把,但仍舊摔得不輕。”
這也罷了,畢竟假山並不甚高,下頭又是草地,即便跳下去也無大礙。恰好她一時心慌,腳在假山上掛了一下,一隻繡鞋夾在石頭縫裡,整小我都失了均衡,竟是臉衝著地就落了下去。若不是中間的陳雲鵬伸手過來扯了她一把,必定摔個狗搶屎。
昌平侯夫人臉藏在帕子底下,不由得就紅了一紅。到人家家裡來做客,卻到處亂跑,說到底還是沈碧芳本身失禮,更是她這個嫡母冇有教誨好的原因。
顧嫣然看她神采慘白,雖是說著話還不時抽寒氣,便曉得確切摔得不輕,也冇法在這時候問她甚麼,擺了擺手:“還不快把表女人扶到肩輿上去。”曉得沈碧芳摔了,她便叫人抬了一頂竹轎來,原是有備無患,想不到真派上了用處。
顧嫣然驚奇地轉頭看去,說話的人竟然是潞國公夫人馬氏。固然她這話聽起來是在給周家得救,可這個交代是甚麼意義?莫非她不曉得,這話就是將陳雲鵬賠了出來麼?
“珊兒!”馬氏轉頭瞪了她一眼,“沈女人摔得不輕,我看那模樣,說不定要留下後得了。”
顧嫣然也被她說得麵紅過耳,伸手悄悄打了她一下:“胡說八道,如果被楊媽媽聞聲,不打爛你的嘴。”
昌平侯夫人再不喜好這個庶女,在外頭也要做個好嫡母的模樣,趕緊趕來,背麵還跟了一群熱情的夫人們,浩浩大蕩過來,正瞥見兩個丫環將沈碧芳架起來,那條烏黑的膀子在陽光下非常刺眼,驚得昌平侯夫人失聲叫了出來:“這是如何了?”
周鴻頭髮上還帶著濕氣,是在配房沐浴過了纔過來的。他是聞聲淨房裡丹青的語聲纔出去,不想一出去就瞥見顧嫣然上身隻穿了件桃粉色的肚兜,露著潤白如玉的肩頭和手臂,另有兩段小小的鎖骨。那肚兜上繡了一枝石榴花,豔紅的色彩,像團火苗似的跳動在她胸前。嫁進周家這一年,顧嫣然又長高了幾分,身材也更長開了些,那些該飽滿的處所,也的確比疇前飽滿了。
顧嫣然趕到前頭去的時候,大部分男賓都已經去了前院,通往前院的路上,隻見沈碧芳神采慘白地抱著腳踝坐在假山中間,她的丫環撲在她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彷彿自家女人已經斷氣了似的。周鴻冷著臉站在五步以外,倒是陳雲鵬離得近些,臉上略有幾分難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