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鴻冷靜點了點頭,半晌,輕聲道:“母親如果曉得我娶了你,定然會歡樂的。”
知雨趕緊撿起那把象牙骨子的仕女紈扇,謹慎翼翼承諾著退了幾步,替侯夫人打起扇子來。實在房裡幾步以外就放著冰山,她站在這裡都感覺涼意侵人,侯夫人喊熱,不過是心中煩躁罷了。
顧嫣然也嚇了一跳。周鴻說是帶了一“匣子”寶石返來,但這匣子也未免太大些。普通裝寶石的匣子,就似之前平南侯府送的聘禮裡那一匣寶石,能裝個二十顆,也就算是不小了。周鴻拿返來的這個匣子,比阿誰大了將近一倍,的確是個小箱子了。翻開來一瞧,真是寶光刺眼。
小桃服侍她躺下,走到外屋才撇了撇嘴。這個謝宛娘,也就隻要一張麵龐長得還差能人意,蠢得要死,真不曉得當初將軍是如何看上她的。上回她那麼一鬨,周家誰還會待見她啊?週二公子是要替蔡家保住骨肉,可那要保的是哥兒,可不是必然要保她這個姨娘。倒是這麼一來,連帶著她這個服侍謝宛孃的丫環也不招人待見了,這倒是件令人憂愁的事,她總得想個彆例,最好是能出了珂軒去少奶奶麵前服侍纔好呢。
內監宣完旨意,看看跪了一院子的人:“平南侯周鴻,接旨吧。”
“嗯。也該換個新繡樣,不是翠竹就是祥雲,怪冇意義的。”
“哪有那麼嬌氣。”顧嫣然抬開端,半明半暗的燈光照著她的臉,那是周鴻最喜好的笑容――又暖和,又潔淨,“怎的返來如許晚?”
丹青叫道:“莫非你已經看過了?”
“那可如何辦?”平南侯夫人愁死了。
周鴻趕緊伸脫手臂接住老婆:“細心扭了腳。”
牙白現在也能在外屋當差,隻是這些貴重物件都是石綠和丹青保管,她不成插手,這會兒避嫌地站在外屋。氣候熱,裡屋門口也是湘簾半卷,恰好讓她瞥見少爺舉著一對寶石比在少奶奶頰邊。那寶石在燭光下閃著彩虹般的光,映著少奶奶烏黑的臉頰,另有上頭的一抹紅暈,真是奪目刺眼。
石綠嫌她丟人,悄悄掐了她一下:“咋咋呼呼的,叫少爺笑話。少爺還帶了寶石返來呢,若你瞥見,還不得把眸子子都瞪了出來?”
更刺眼的是少奶奶臉上那害羞帶喜的笑容。固然前些日子煎熬得狠了,臉頰都有些凹了下去,嘴唇也缺了些赤色,都未養返來。但是那敞亮的眼睛、墨畫出來普通的秀眉,眉梢眼角帶出來的高興,都襯得顧嫣然明豔動聽。
“那敢情好!牙白那丫頭,竟然針線不錯,會一種甚麼凸繡法,繡的那手帕子上的梅花像是浮出來似的。就叫她來繡,定然都雅!”
平南侯連一個眼神都欠奉,一腳就跨進屋裡,拉著臉往椅子上一坐,沉重地歎了口氣。侯夫人已經急得不可,張口便道:“侯爺,皇上如何說?”
丹青倒吸了口氣:“如許大的寶石……”
平南侯夫身子一軟,顧不得失禮,跌坐在地上。完整了,全完了。聖旨裡直接承認齊氏為原配,那麼她就成了後妻,周瀚便成了後妻之子。倘若周淵還活著,他年紀比周鴻大,這還是樁胡塗案子,因為周淵纔是既嫡且長。可週淵死了,周鴻便順理成章成了嫡宗子。他又過繼去了長房,這爵位本就該是長房擔當,這一下子,周鴻不管從哪一邊講都該承爵了,而她的兒子,甚麼都冇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