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說點甚麼？”周鴻反而不知該說甚麼好了。

“去打水來洗漱吧。”顧嫣然折騰了這半日，也感覺疲累，“記得明日把珂軒清算出來，有甚麼缺的，儘管到小庫房去取。”

顧嫣然看看天氣，公然不知不覺的時候委實不早了，正想讓周鴻去配房歇著，周鴻卻皺了皺眉：“把熱水送過來，我今晚歇在這兒。”說完了話纔想起來，略有幾分忐忑地問顧嫣然，“可好？”

他的反應嚇了顧嫣然一跳，下認識地也跟著站了起來：“二嬸孃說，是府裡的下人。”

屋裡，顧嫣然也跟周鴻對坐著，她的手在衣袖裡握得緊緊的，掌心已經留下了深紅的掐痕，色彩微微有些發紫了：“本日，二嬸孃叫我疇昔，與我說了一事。”

“咳！”周鴻有些煩躁地跺了下腳，“今後，今後如果――如果事情明白於天下，我必然給你個解釋！總之她入府隻是個名份，好好照顧著，我――毫不會碰她！”

本日之事，她不是不悲傷。可看周鴻的模樣，又彷彿是有甚麼難言之隱。這幾日他對她的好處不是假的，顧嫣然如何想，也不感覺周鴻是做假來哄她，隻為了讓她承諾接這女子進府。

顧嫣然卻不想談這個話題：“彆說這事了。”她不想躺在本身的喜床上，卻要跟夫君議論另一個女子。

劃給大房的園子雖是都翻修過了，但畢竟多年冇住人，且服侍的下人被她一古腦兒打發了一半，現在也就是小山居這裡打掃清算，是個端莊住人的模樣。小山居本身雖偏僻，但園籽實在不小，除了正屋以外，中間一個東小院，也是整齊潔淨的兩進屋子，恰好住人。

“哦。那是我的先生，當初在書院的時候教誨過我，就連峻之的字，也是李先生替我取的。”

“是李先生。”周鴻在黑暗裡笑了一聲，“周淵字泰之，周瀚字毅之，那纔是二叔取的。我，我是無字的，是先生曉得了，便替我取了這兩字。盼我對己從嚴，今後履險不驚。”

“……嗯……”顧嫣然還是承諾了。事情已然如此，她若再冷冰冰的，於事情可有甚麼補益？人還是要接出去，孩子還是要生下來，不過是徒然讓她和周鴻再離心幾分罷了。

丹青伸手一攔：“少爺和少奶奶在裡頭說話，姐姐此時不便出來。”

“那是如何？”顧嫣然睜大眼睛看著他，感覺麵前垂垂恍惚起來，彷彿有甚麼衝進了眼睛，頓時就要流出來，“我，我不聽嬸孃的，我隻想聽你說一句，那孩子但是你的？”

知柔斜瞥著她：“這會子明白了？少爺身邊滿是少奶奶的丫頭，能服侍好少爺嗎？”

“你下去。”周鴻眉頭微微一皺，頭也不回地一擺手將知柔推開一點，“少奶奶冇有喚你，出去做甚麼。”

但是周鴻臉上的神采卻讓她看都看不透。像是有幾分惶恐，而後又有些放心，可放心當中又有些彆的，他在屋子裡轉了幾圈，最後看向她的時候，帶著幾分歉疚：“嫣然――”

最後這句話算是給顧嫣然吃了一顆放心丸，於無儘煩惱當中，又生出了一絲但願：“爺這話當真？”

小庫房裡放的都是她的嫁奩，拿嫁奩出來清算珂軒？丹青和石綠都感覺有些不好，卻又不敢問，謹慎翼翼應了是。石綠返身出去叫人送熱水來，卻在門口碰上知柔，細聲細氣地笑道：“少爺和少奶奶可說完話了？時候不早，少爺明日還要去衙門，該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