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妃含笑聽了,勸著德妃道:“這會兒東西都安插得差未幾了,您去看看mm便是,如有人來,兒媳先支應著。”
顧嫣然感覺太子妃的一雙眼睛,在微微下陷的眼眶裡看起來涼涼的,彷彿夏季冰潭邊上的石子,看著不冷,撿起來才覺冰冷。
“她訴了甚麼苦?”太子妃笑吟吟地又問了一句。
沈碧瑩微微彎了彎唇角――周潤不過是妒嫉,死也不讓壽王到手,她卻分歧,她要做壽王身邊的快意子,天然要替壽王達用心願。本日入宮恰是好機會,宮裡大家都為景泰公主的婚禮忙得頭昏腦脹,想要引顧嫣然去見壽王一麵實在不難。
“周氏是如何了?如果身子不適,就不必籌措了,到偏殿去歇歇,一會兒出來坐席便是。”說是替公主籌劃婚禮,實在這事兒都是外務府在安排,德妃能做的不過是在長春宮設下宴席,接待進宮道賀的命婦們罷了。這會兒她也冇甚麼事做,隻是有些心神不定地在內殿走來走去,一眼瞥見了小兒媳婦,忍不住悄悄皺了皺眉,對跟在身邊的大兒媳齊王妃低聲說了一句。本日女兒大喜,可不能有任何不好的兆頭。
“玩皮得不可,又不懂端方,隻怕進宮來衝撞了朱紫。”顧嫣然對太子妃表情頗是龐大,既感覺憐憫,想到她對孟瑾的手腕又有些心涼,“等他大些,學了端方,就帶他來給娘娘存候。”
沈碧瑩一向跟在周潤身側,端茶倒水,比周潤的侍女都要殷勤。周潤的侍女正伸出筷子替周潤挾一粒珍珠荷葉丸子,沈碧瑩卻端了一碗湯過來,兩人手肘一碰,沈碧瑩倒穩住了,侍女筷子上的丸子卻掉了下去,在周潤的膝頭一彈落地。幸而這丸子外頭裹著糯米,並冇有甚麼湯水,隻在周潤衣裳上染了一點豆粒大小的油漬,不細看也看不出來。
世人正說得熱烈,俄然從殿外奔進一個宮女,跑得氣喘籲籲,神采倒是慘白的。德妃一眼瞥見,頓時微微皺起眉頭,她身邊的宮女趕緊上去攔住,低聲斥道:“如何敢在殿內鬨跑?”
顧嫣然方纔就瞥見了沈碧瑩,內心也非常驚奇,趕緊欠了欠身:“如何敢勞動側妃。”這是在德妃宮裡,她可不想叫人挑出弊端來。
顧嫣然在內心悄悄歎了口氣,這就是君臣名份。
周潤衝口而出:“顧氏如何就不是?她有孕的時候,也冇見給夫君安排妾室!”
德妃又細心察看了一下週潤,歎了口氣:“罷了,嬌嬌怯怯的不頂用,也希冀不上她,叫她歇著就是了。倒是老四阿誰側妃沈氏看著還健壯些,可惜也是中看不頂用!唉,滿府裡弄了一群女人,冇一個像樣的。如有一個像你,我也少替老四操很多心。”
周潤穿戴大紅色郡王妃的繡天翟號衣,臉上也薄施脂粉,頭上戴著珍珠頭麵,看起來文秀溫潤,但沈青芸到底是親孃,一眼就看出來女兒在脂粉之下的麵色有些慘白,眼圈也是黑的。
這是皇家的大喪事,世人不管內心是如何想的,大要上都要一迭連聲地恭喜德妃,倒也熱烈。酒過三巡,歌舞坊的舞姬魚貫而入,在殿中歌舞起來。
沈碧瑩順勢就在她身邊站住了,柔聲笑道:“可貴見到夫人,也是藉機過來跟夫人說說話。”
過了一會兒,外命婦們連續入宮,便有宮人一聲聲來回報:潞國公府太夫人、潞國公夫人入宮;昌平侯夫人入宮;宜春侯夫人、世子夫人入宮;平南侯夫人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