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輿外頭一絲兒聲音都冇有。兩個轎娘當然是腳步極輕,肩輿兩邊跟著走的兩個媽媽也是不聞聲氣。甄真內心有些發緊,不由得伸脫手想將窗簾翻開瞧瞧外頭。這一掀才發覺,窗簾兩邊都用線綴住了,雖未曾完整封死,卻也掀不起來。她這裡才一動,跟著肩輿的媽媽便沉了聲道:“娘子彆急,這就快到了。”
石綠在一旁看著她打量這院子,笑道:“這裡是樂軒,處所雖小,倒是府裡最溫馨的處所,等閒冇人隨便過來。娘子住在這裡,儘可放心。”
小丫環說罷便出去了,一會兒又送了一盅杏仁茶並四樣甜鹹點心來。甄真饑腸轆轆,嗅到杏仁茶一股子甜香,忍不住肚裡直叫。隻是滿懷苦衷,有好點心也吃不下去,拉著那小丫環想套幾句話,小丫環卻不與她說了,隻說在耳房裡燒水好替她沖茶,如有事儘管喊一聲曙紅便是,便退了出去。
顧嫣然聽了更歡暢,向丹青笑道:“你把那新做的快意糕叫人給陳女人送一碟去,也恭喜恭喜她。”
“我也是剛返來,正要問呢。”顧嫣然一心歡樂去了,這會兒纔想起來將石綠叫過來,問問本日之事。
肩輿是香木所製,不必在轎內焚香便有幽幽的暗香。身下是上好的軟緞絲棉墊子,手邊有小幾,幾上還擺了一副竹製杯壺,淡淡的青綠色,看著非常舒暢。甄真悄悄拿起一個,動手沉重,杯底彷彿嵌了甚麼石頭似的。她有幾分迷惑地將杯子放回桌上,隻覺一股吸力傳來,幾乎冇有拿住,恍然明白這桌麵和杯壺底兒都嵌了磁石,為的是肩輿閒逛杯壺不倒。
提及來勳朱紫家的後輩,肯如許讀書考功名的實在未幾,周瀚疇前固然會讀書,不過是要個名聲罷了,將來有個爵位在身上,出去應酬詩書書畫也過得去,便是才子了。現在他爵位是冇了,竟肯下了苦功,名次固然中得不高,在勳朱紫產業中也算是超卓的了。本朝對勳貴也有些個虐待,周瀚此次中了,天子也會多看幾眼,將來勳貴後輩考較起來,周瀚隻要通過,天子也會給他個差事鐺鐺。如周鴻這般手握兵權是不能,但細心做來,贍養妻兒倒是無憂的。
石綠便一一說了。周鴻一聽牙白竟敢到元哥兒屋裡放火,頓時變了神采:“那賤-婢呢?”
兩個婆子心領神會,拿了銀子,回了長房便拿出來與人看,說送了千把兩銀子的禮去,二太太就隻賞這點東西,說得世人都曉得了。京中這些勳朱紫家的世仆,很多人相互都是有友情的,這事兒過不幾日就能傳得滿都城都是,也叫人曉得曉得二房對大房是個甚麼模樣。
那婆子隻跑這一趟就得了十兩銀子的賞錢,內心歡暢,暗想表姑奶奶實在是風雅人,便又多說幾句道:“已經派人去潞國公府報信,說不準趕著年前少奶奶就進門了呢。”
林氏暢懷大笑。顧嫣然便問起孟珩的婚期來:“來歲春闈,不如定到三四月間,到時候大落第後小落第,最是風景。”
丹青忍不住笑:“夫人這倒打趣起將來的表少奶奶來。莫看這會兒人還冇進門了,等進了門告夫人一狀,萬一表少爺心疼了,將來怪起夫人來可如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