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禪房外頭，一牆之隔就是青雲庵，兩位王妃才歇下不久，就聽院牆外頭亂糟糟的，另有婦人尖聲哭喊求救。齊王妃頓時惱了――本日寺中給皇後做法事，那個不知，青雲庵如何敢如許喧鬨驚擾？頓時就叫起陪侍的人，開了側門出去看看，卻見是個尼姑要從青雲庵往皇覺寺這邊跑，卻被侍衛攔住。

天子隻悄悄聽著，這時候才道：“既是生了子的妾室，如何要遣嫁呢？顧氏，這但是妒。”

“青雲庵外……”天子很有些意味地反覆了一遍這四個字。很明顯，平南侯府是不認這件事的，顧嫣然是在暗指，是有人特地選了這個日子，將謝氏送到青雲庵外來演戲的。

大殿當中一片沉寂，隻要顧嫣然的聲音清清楚楚：“謝氏是如何回到都城，臣婦並不想究查。臣婦隻想曉得，她將侯爺的庶子指為蔡氏血脈，究竟是意欲何為？”

“回陛下，此事臣婦實在不知。臣婦也實在不解，為何謝氏恰幸虧為皇後孃娘做法事的日子呈現在青雲庵外。”顧嫣然安穩地答覆，手心微微有些汗排泄來。

“夫人！”齊媽媽快步出去，神采間微微有幾分慌亂，“舅老爺家有人過來了。”

“不……”謝宛孃的回絕非常有力，六個太醫輪番替她診了脈，又低聲群情了幾句，才由為首的回稟：“陛下，此婦人神智清楚。”

“是嗎？”天子笑了一聲，“你方纔說，是將這謝氏遣嫁了？嫁去了那邊？”

顧嫣然隻看了一眼便道：“臣婦認得。這是臣婦家中遣嫁的妾室，姓謝。”

顧嫣然趕緊跪下道：“陛下容稟。當初大哥兒冇了，臣婦與侯爺皆不在府中，隻不知是誰挑撥了謝氏，竟是一心認定了是臣婦做手腳害死了庶子。臣婦有孕期間，她便故意做些手腳，特彆臣婦出產那日，她竟打發了貼身丫環趁亂去外頭藥鋪買了些藥來……被侯爺在角門逮住了人。如許的妾室，臣婦實在留不得了。若留著她，難保不對臣婦和孩子動手。侯爺念在她奉侍一場的情分上，才遣嫁了出門的。”

“不，不！”謝宛娘聞聲請太醫，先是一怔，隨即就直撲到了顧嫣然腳邊，“夫人，奴婢冇有瘋！夫人明顯曉得的……大哥兒是奴婢肚子裡掉下來的，夫人你，你不能把他跟奴婢拆開來！”

顧嫣然這是第二次到昭文殿了，人纔出來，便聞聲殿內壽王妃身邊的侍女在侃侃而談：“謝氏奴婢是認得的，原是傳聞客歲大哥兒冇了，謝氏就病了，厥後平南侯夫人本身生了哥兒，就將謝氏遣嫁，冇想到是被送進了青雲庵。王妃怕她扯謊，特地叫奴婢去青雲庵查問了一番，公然是客歲十月裡被送出去的。”

這話說出來，滿殿的人竟然冇一個能辯駁的，就連謝宛娘本身都不能。

“姓，姓蔡！”謝宛娘把眼一閉，大聲道，“夫人明顯曉得的，那是蔡將軍的孩兒！夫人容不下奴婢，奴婢並不敢說甚麼，隻求把孩子還給奴婢，讓奴婢跟兒子相依為命，自去度日！”

“壽王妃慎言！”顧嫣然神采冷硬，“侯爺是勳貴之臣，即使是壽王殿下，也不能隨便誹謗！更不必說王妃你了。”

天子冇說話，隻看著顧嫣然，等她辯白。

“此人，你可認得？”天子開門見山，用下巴指了指跪在一旁的謝宛娘。他一向對外稱病，現在神采也是臘黃的，隻是目光並不渾濁，倒是比疇前還鋒利了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