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嘴，”錦書嗔他一眼，叮嚀宮人道：“我病著，不好見人，該打賞的打賞，按端方來便是。”

黃婕妤跟賢妃夙來不對於，不肯疇昔恭維，也是平常。

寧海總管的故鄉便在成陽，兄長有兩個兒子，他一向都想過繼一個，將來養老送終，一聽這話，心機便軟了。

露著肚皮耍賴的小狗眼睛亮了：“真的？”

他本覺得，聖上是不耐煩等他漸漸想的，誰知竟真的瞧著他，等著聽個切當。

宮中這些是非，聖上也曉得，聽寧海總管背麵另有話，倒是略奇：“如何，另有誰？”

對著窗外的那株梧桐看了一看，他微淺笑了。

承安正在書房，人站在書架前細看，大略是找哪本書。

天欲使之亡，比先令其狂，見了先太後忌辰以後的那道加恩旨意，錦書便曉得，蕭氏一族的傾家之禍，就要來了。

至於人選，天然是後宮中位分最尊的三皇子生母，賢妃。

“賢妃倒是通透，曉得從哪兒動手最好，”聖上也不在乎，隻是微微點頭：“朕傳聞，她叫了宮外梨園子，這幾日都請宮嬪疇昔賞樂？”

“你老是害臊，到了晚間，連燈都不準點，比及了王府，我要點一早晨！”

“你說晚了！”承安笑嘻嘻的湊疇昔親她眼睫：“我都打算好了！”

這一回便是如此。

凡是聖上想曉得逼真的，他毫不敢信口開河，想了好些時候，才模糊得出個結論：“先太後忌辰以後，冇幾日便降了場雨，二皇子妃受涼，人也病了，細數日子，該有小一個月了。”

嗯，屈的時候還要多些。

“你病的也夠久了，”承安托著腮，在一邊兒守著她：“籌辦甚麼時候好？”

許是為了再添一份光彩, 玄月末的時候，朝中便有人陸連續續的上疏，要求聖上冊立新後。

這時節已經轉涼，當真淋雨，說不定會抱病。

聖上既冇說首肯, 也冇說反對, 隻是將奏疏留中不發, 不置一詞。

這兩個意義可謂南轅北轍, 是以當聖上做出留中不發的態度時，明眼人都謹慎翼翼的收斂起此前張揚, 循分起來。

“不親，”錦書將那顆大頭推開：“出去，叫人瞧見，像甚麼模樣。”

而他，卻向來不計算這些。

哦，聖上反應過來。

“我過幾日又要出門辦差，你儘管留在宮中，放心養病便是，”承安沉穩聰明，天然也看得出這節，將她身上被子拉了拉，叮嚀道：“同賢妃那兒不好過分靠近，卻也彆太冷淡，掌控好分寸，便冇甚麼大礙。”

錦書被他這惡棍口氣惹得一笑，卻也曉得他真能胡來一通，湊過臉去，在他麵上親了一親，道：“這下好了吧？快出去，待會兒該來人了……”

寧海總管心中有些莫名，但悠長以來的宮闈餬口，使得他將這份猜疑禁止住，回聲以後，躬身退下了。

天空灰濛濛的，模糊陰雲，彷彿是要下雨的模樣。

“賜給你們了，”聖上頭也冇抬，淡淡道：“拿去分了吧。”

“您寬解吧，”身邊宮人笑道：“二殿下身邊有人照顧，那裡會看著他淋雨？”

這話音一落，那頭彷彿靜了一靜。

隔著帷幔，錦書瞧見他身上青袍，便覺心中暖熱，輕手重腳的疇昔，她嘲弄著笑他：“哥哥返來，不去見我，反倒來這兒翻箱倒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