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這兩日安逸，便留在甘露殿中製衣。

“彷彿你的畫一出去，就能被人認出來普通，”錦書也不怵他，隻在側潑冷水，打趣道：“七郎覺得本身是誰——畫聖齊元子麼？”

那些日子，賢妃過得委實屈辱，也被她引為平生之恥。

錦書淡淡一挑眉：“本日隻是命婦宮宴齊聚一堂，如果提及彆的，豈不是掃了興趣？”

聖上倒是冇有當即點頭，目光在靜儀長公主麵上一掃，隨即轉到陳薇臉上，黑黢黢的，有些模糊的沉。

這也是她作為皇後，第一次在長安命婦麵前露臉，由不得草率。

固然對於姚望態度不虞，她倒是真冇生出甚麼彆的心機來，隻緊緊跟在程老夫人身後，端方的很。

她懷有身孕，聖上也不會過分欺負人，目睹她笑出眼淚來，方纔停手，正待說幾句話，便聽外邊有人回稟：“聖上，靜儀長公主來了。”

錦書與他嬉鬨一通，二人一起倒在暖炕上，衣裙也略微有些亂，聽他如許講，作勢起家清算，卻被聖上拉住了。

命婦宴席也是論資排輩，坐在她左手邊的是安國公之母，年近七十的公府太夫人，右手邊的則是中書令夫人，年紀也是不輕。

還是在王氏身後，徐氏燒燬，她成為後宮中最高位份的嬪妃時，心中稱心才勉強將那些痛苦袒護掉。

周氏唇邊略過一絲諷刺，隻是低著頭，被粉飾掉了：“娘娘漂亮，何妨一聽？”

“跑甚麼跑，”聖上攬住她腰身，伸手去撓她癢癢，似笑非笑道：“方纔不還說的歡嗎？”

“兩下裡都情願，那朕如何好做惡人？明日朕便下旨為他們賜婚，”聖上聽得一笑：“隻是他們畢竟年紀還小，且等幾年再結婚便是。”

“好了，”聖上愛她這般小女兒神態，也不難堪，親身為她整了衣裙，方纔高低打量，口中嘲弄道：“朕的憐憐端莊嫻雅，持嚴峻氣，叫人見了一絲遐想也生不出，隻馳念一段般若經，歡暢了冇？”

靜儀長公主說的時候她低著頭，有一下冇一下的刺繡，靜儀長公主停下，等候聖上定奪的時候，也是如此。

錦書身為皇後，自是位居正中，賢妃身為正一品妃，也在她身後得了一個小小席位，其他宮嬪，卻無資格列席。

她這幾句話說的極標緻，錦書心卻微微沉了一下，彷彿是被魚咬了的漂子，直直墜了一墜。

靜儀長公主過來時，便見他們極是靠近的依偎在一起，似是陷於情愛的俗世男女普通纏綿，密切極了，隻是看著，都叫她眉心不覺一跳。

聖上一聽她開口，便在一邊斜著眼看她，錦書尤且不覺，一席話說完，便見他扔下筆，往繡架邊去撲她，趕緊一躲。

拿團扇掩口，她咯咯笑了起來。

“借夫人吉言，”她含笑回聲，麵色穩定：“坐吧。”

可在府中時，她與徐氏都是側妃，雖是有一個側字在，但妾畢竟是妾。

“她來做甚麼，”聖上眉頭微微一蹙，隨即鬆開：“叫她出去。”

在聖上麵前，陳薇靈巧極了，笑的很甜：“感謝孃舅！”

——她還用得著靜儀長公主，不能跟她撕破臉。

“七郎。”錦書羞於出口，隻又叫了他一聲。

這是她的舊傷，已經在時候裡結痂，本日卻被靜儀長公主翻出來，生生扯開，暴露內裡毫不設防的、重生的肉，狠狠撒了一把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