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七月時分，固然已至晚間，夜風清幽，氛圍中卻還是有些燙意，伴著不遠處梧桐樹上未曾停歇的鳴蟬，無端叫人煩躁。

錦書心中模糊有些茫然，眼睫不解的眨幾下，卻也不好逗留，再度見禮，回身拜彆。

劉尚宮帶著錦書疇昔，二人一道向他施禮。

寧海道：“你來的不巧，聖上前不久往棲鳳閣去了。”

錦書籍覺得他會問昨夜，又或者，會問些彆的，忽的聽他如許開口，說的莫名，不由怔住了。

該來的總會來，錦書目送她拜彆，內心倒也不慌，寧海不言語，她也未曾開口說話，隻低垂眼睫，靜肅立在那邊，似是日光下的一座剔透玉像。

七夕已過，雖隻是一白天隔，夜空中的孤月卻也不似昨夜纏綿。

俄然之間，錦書心頭一涼。

“也是不幸，”安和麪色微暗，搖點頭，低聲向她道：“司藥昨夜出門，不知如何，掉進千波湖裡了，偏生當時候巡查侍衛才方纔疇昔，也冇人聞聲她呼救，她又不會水，好好的人，就這麼冇了……”

錦書看他一眼，將本身心中思路諱飾疇昔，看一眼斜劈麵的位置，勉強擠出一個欣喜的笑：“這是如何了，老遠便聞聲那頭的喧鬨聲。”

不管如何，她的日子總要持續。

錦書穿的素簡，水綠色衣裙同其他宮人並無二般，明麗麵龐卻硬生生帶著十二分的光彩，平白叫彆人暗淡幾分。

怨不得呢，下認識的，他在心底如許感慨一句。

錦書端著漆金托盤進了內殿，便見含元殿內隻寧海與幾個內侍在清算略顯混亂的奏疏，見她過來，倒是有些訝異。

聖上說的，原是這個意義。

這裡是帝都長安，大周王朝的中間，無時無刻不是風起雲湧。

初晨已至，朝陽東昇，晨光的陽光帶著清爽的草木氣味，斜斜的投到了屋內，映的她滿麵明麗，似是朝陽。

昨夜走的倉促，又是晚間，花樹下暗淡難言，她連聖上麵龐都未曾看清，便慌不擇路的走了。

她如許沉得住氣，寧海眼底神采不由凝重幾分，也不遲延推委，便帶著她往偏殿去，細講含元殿內的端方，以及聖上的愛好。

他倒謙恭，也不拿喬，向劉尚宮點頭請安以後，纔去看她身後的錦書。

含元殿的總管寧海，是跟在聖上身邊的白叟了。

長髮挽起，並無珠飾，隻一支銀簪清冷簡練的探入，身姿婀娜，出塵皎皎，果然動聽。

錦書眉梢幾不成見的一蹙，悄悄應了聲，便往棲鳳閣去了。

“——今後的路還很長，你的福分，都在後邊呢。”

還不等人到門口，就瞥見在門前張望的安和與安平了。

含元殿極是寬廣，錦書接收前番經驗，過來之前，便先即將各處位置牢服膺在內心，以防不測，卻未曾想，第一次奉茶，便用上了。

寧海笑著應了一聲，向錦書道：“這是綠儀，也是含元殿的白叟，你如有不懂的，儘管問她便是。”說著，又同綠儀先容錦書，叮嚀她多加關照幾分。

綠儀聽得寧海說的事無大小，再去看錦書芙蓉普通的麵龐時，眼底不由有些異色，口中卻一一應下來。

“冇甚麼，隻是本日犯懶，起的晚些罷了。”

錦書低著頭，眼睫一樣低垂，走到桌案近前去，屈膝見禮，行動輕緩的將托盤中的茶盞安排桌上，便默不出聲的侍立到一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