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太爺泉下有知，必也會等方老太爺一等的。”蘇沅對著服侍在中間的巧喬抬了抬手，一身桃粉衣裙的美麗侍女從屏風裡轉了出來，有些肉肉的小手放了一個小食盒在方大郎麵前。

巧喬把食盒翻開，暴露憨態可掬的一小碟子雪裡紅梅。

方大郎笑容加深，捂著額頭歎了一聲了悟的氣，到最後乾脆笑出來了幾聲。

“我說你是不是······”方大郎剛消下去的火氣又被擠兌了起來，說著說著本能地感覺有些不對勁，卻又如何都找不到點兒，生生停了下來。

方大郎被這突如其然的一懟給弄得哽住了。

“——你是不是，看中了況三娘子？”

“反正，”少女彷彿笑了一聲，“與我無關。”

少女那一笑輕極短極，好像錯覺普通，帶著幾分不屬於阿誰慎重老成的世家女的戲謔和玩味。

“隻可惜當年長玭一彆就是幾十年，”方大郎語氣唏噓，“曾祖父去世之前還惦記取他千裡以外的邵兄。”

端倪清雋、比熊表弟多吃了好幾年飯的方大郎笑吟吟地敲了敲桌子：“蕭珺，明天你給我誠懇說了——”

“你覺得是圓哥兒麼？”蕭世子掃了一眼含笑的方大郎，冷聲諷刺，“多大年紀了，還妄圖這些甜點小食；男兒當立，你這幅德行如果被孃舅曉得了，怕是要氣得賞你一頓家法。”

屏風後的少女頓了一頓，語氣和緩：“如此便是全數，叨擾兩位。巧喬，送蕭世子和方公子。”

“如何了？過幾日不是陪她去給邵老太君賀壽麼？讓她的女性長輩相看一下，最遲六月便能夠讓舅母籌辦聘禮下江南了。”蕭世子假惺惺地扯了一個笑出來。

蕭世子俄然感覺心口驀地升起一股子火氣，想也不想地諷刺：“不知這和曉得恭敬的況三娘子有甚麼乾係？”

蘇沅：“方公子言重。”

······

方大郎先是被這陣仗一愣，旋即心中有幾分好笑——這小娘子倒是成心機，看誰紮眼了、就笑眯眯地分點好吃的示好？這做派，和自家阿誰鬨騰得上天抓鳥、下水捉鱉的三歲小侄子倒有幾分類似。

“後日出發去風嶺之前，方公子如有甚麼需求籌辦的東西，能夠知會管家胡伯。”

比來幾日格外低眉紮眼的小侍女冷靜地收了桌子上還冇動過的小食盒，小步走到門口，昂首看向屋裡的兩位公子哥兒，目光裡有幾分奉迎的意味——你們可千萬彆惹我們蜜斯啦！

方大郎亂訓了一通，也安靜了幾分，平了平呼吸耐煩道：“你如果實在不喜好三娘子，少去招惹她就是了，蘇家雖是商戶起家，但也頗重禮節；你成心避開，完整能夠反麵女眷見麵。事情差未幾也定下來了，剩下的談判我來措置就是。”

蕭世子偏了偏視野。屏風上的蓮花淡粉的花瓣擦著投影的肩膀，瘦瘦的弧度彷彿要被那新鮮的芙蕖給壓了下去。少女彷彿感遭到了他的視野，微微端方了本就非常端莊的坐姿。

“蕭世子向是如此言辭隨便嗎？”少女的語氣變得峻厲，“方公子為你長兄，國子監的老先生們連最起碼的恭敬都冇能讓你記著嗎？”

方大郎冇管自家表弟刻薄的言辭，緩緩在太師椅上坐下，高低打量一圈自家熊表弟，暴露一個非常奧妙的笑容。蕭世子被這莫名的一笑給笑得一抖，抬眸古怪地瞪了一眼方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