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小主方纔入宮,還未封號,明日許,皇上纔會把眾位小主的封號擬製,以是眾位小主皆是住到西六宮,董小主、李小主、王小主隨老奴去景福宮,兆佳小主、墨小主、戴蓅小主隨鄧公公去硫慶宮,眾位小主務必在晚膳前規製好本身的物件,六時許的時候,會有人帶你們去沐浴換衣,等待皇上招寢。”
天階夜色涼如水,窗內紅燭搖擺,窗外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簷悄悄滴落,在空中暈開一圈波紋,似感喟似挽留。這就是我臨時居住的處所,也或者是平生居住的處所,我看著屋子裡儒雅的安排,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普通。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龐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普通。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新鮮小巧,連花蕊也細緻可辨,赤足踏上也隻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普通,堪比當年潘玉兒步步弓足之奢糜。如此窮工極麗,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皇宮真是下了大工夫的,一個小小的偏殿都是如此,我不由悄悄咂舌。
我悄悄搖點頭,“現在皇宮有主,皇後孃娘方纔上位不久,必然戾氣極重,我如果先去了和妃宮中,態度就非常較著了,現在我們方纔進宮,對情勢並不體味,等等看吧。”
我抬眼看了看鄧公公身邊的旺公公,旺公公臉上始終掛著謹慎的笑容,眼睛卻一刻不斷的在眾位小主臉上一一掃過,我微微低了低頭,進宮前,父親戴牧錦曾千丁寧萬叮囑必然要避過風頭,莫當這出頭之人,我麵貌出眾,姿色在眾位小主中亦數上乘,很輕易惹人重視,若非是靠著這張臉,我戴蓅綰竺也一定能如此順利的通過大選,我的身份已經引發世人的存眷,以是此時現在,在見到皇上之前,我還是要儘量放低本身,莫被彆人在抓了把柄。
我跟著鄧公公來到硫慶宮的偏殿,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玄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風雅澗’。
鎏鑾殿外遠遠數十米範圍內整整齊齊的立著兩排送秀女入宮的車馬轎乘,此時與我同在此的皆是從萬名美人選秀中脫穎而出的各家秀女,遠瞭望去,皆是沉魚落雁上乘之姿,且不說姿色,個個都是朝中權貴家中身份高貴的嫡出女子,我有些微微心悸。
現在的後宮之主孝昭仁皇後鈕祜祿氏玉詞,滿洲鑲黃旗人,輔政大臣一等公遏必隆女。傳聞皇上非常尊敬這位皇後,冊封之時便是喻其孝昭靜淑明惠正和安裕端穆欽天順聖仁,可想而知,其在皇上心目中的職位也是無上的,我進宮是為了權貴,必然要擇良木而棲,現在情勢還不明朗,我天然不能輕舉妄動。
鄧公公笑著點點頭,眼中有些許讚成之意:“小主是聰明人,加上小主出塵之姿必然能在世人當中脫塵而出,小主將來必然貴不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