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極刑可免，活罪難逃。”李玉在中間道，“瓔珞女人，皇上囑你立即解纜，就在圓明園長春仙館守著皇後孃孃的供像，畢生不得再回紫禁城！”

魏瓔珞沉默半晌，道：“你是不是瘋了，那麼儘力想爬上去，好不輕易獲得了機遇，現在又要生生放棄！”

袁春望身上竟穿戴與她一樣樸實的宮人服，手裡提著一隻掃灑用的水桶，笑道：“我被調來圓明園了啊。”

“你已經掌了外務庫庫房，又受了嫻貴妃賞識。”魏瓔珞喃喃道，“大好出息就在麵前，你……你如何……”

袁春望從桶子裡舀起一勺子水，灑向花叢，極淡定道：“曉得就好！記著明天我為你支出的統統，千萬彆讓我絕望，不然，我必然不會饒了你。”

“倒挺有閒情逸緻的。”一個戲謔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圓明園處所雖大，人手卻未幾，春去秋來，兩人你幫我掃一會地，你幫我澆一會花，你餵我一口飯，我餵你一口水，酸甜苦辣一起嘗，路途忐忑一起走，相互攙扶著過著，期間產生了很多事，比方傅恒率兵出征金川，又比方……國不成一日無後，故嫻貴妃被冊封為皇後。

與皇宮比擬，圓明園纔是她的歸宿。

她毫不躊躇地拿起那隻白玉似的藥瓶，嘴角閃現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彷彿一個怠倦到頂點的人，終究尋到了一味能讓本身永眠的藥。

供桌上燒三根檀香，白煙嫋嫋，飄過供像的麵龐。

魏瓔珞轉頭一看，驚道：“哥！你如何在這兒？”

“皇上，容音一去，便成永訣，唯有婢女瓔珞，忠正剛烈，寧折不彎，不宜留於宮中， 請皇上準其出宮，任其自在。希自保重，富察容音謹拜。”

魏瓔珞展開眼，見李玉氣喘籲籲的立在她身邊，像是一起跑過來似的，額頭密佈汗水，他好不輕易喘勻，然後道：“魏瓔珞，皇上赦免了你，你不必死了！”

魏瓔珞又打動又慚愧，看著他被汗水打濕的脊背，俄然走上前去，奪過他手裡的水桶，道：“我地已經掃完了，幫你灑一會水吧，你去邊上坐著！”

卻不等鶴頂紅沾上她的唇，一隻手俄然從中間伸出，將瓶子劈落。

那副模樣，就彷彿赦免並非對她的恩情，而是一種活生生的折磨。

魏瓔珞一楞，緩慢從他手中奪過信，然後迫不及待的展開，隻見信中寫著。

一隻木托盤遞到魏瓔珞麵前。

魏瓔珞微微一笑，道不儘的蕭灑。

彈指在她眉間一叩，袁春望笑道：“不管金鑾寶殿，還是無間天國，我們永久在一塊兒，你但是親口承諾過，全都忘了嗎？”

“娘娘……”魏瓔珞熱淚盈眶，一滴熱淚方纔落下，便被她抬手接住，免得落在紙上，暈染了娘娘最後留給她的東西。

圓明園。

這哪是少了幾個字？

彷彿早已推測她會是這幅模樣，李玉歎了口氣，將弘曆囑他帶來的那封信遞疇昔，說：“這是皇後留下的遺旨。”

魏瓔珞一身青衣，手持掃帚，如同一個方纔進宮的掃灑宮女般，望著麵前的湖光山色，亭台樓榭，對彆的宮女妃子來講，被髮配於此，如進冷宮，但對魏瓔珞來講，倒是個避世的桃花源。

能工巧匠，將皇後的麵孔雕鏤於玉石上，乍一眼望去，栩栩如生，似從高台上俯視下來，目光溫和，菩薩似地對魏瓔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