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昏黃中，模糊傳來風吹樹曵，流水濺上假山的“嘩嘩”聲。

真的不顧將近十年的辛苦謀化？

隻此人剛出了屋門兒，謝薑便眉梢一揚。

燭光跳跳爍爍，愈發映托的他肩寬腰細，而肌理清楚的胸膛之上，兩顆櫻紅的乳果顯目非常。

是了，麵前此人狡猾多變，自家老是掰扯不過。隻是既然話趕話趕到了這裡，總要趁機撈些“好處”方纔算罷。

這兩天，這傢夥又喬裝刺探去了麼？

“想甚？還不歇麼？”此人沐浴出來，本就鬆垮垮披了件兒青玉色綾布袍子，此時兩手挾了衣衿兩邊兒一掀，瞬時便精赤了上身。

依夢沉的手腕，必會派人緊守水源，亦會時候重視那邊有炊火炙烤陳跡。如果做了這兩點仍然找不到霍傷，隻能表示……要麼霍傷早已分開浮雲山，要麼霍或人早已渴死餓死，葬身獸腹。

謝薑不由眉尖兒微蹙。

且不說浮雲山距舞陽隻得四十餘裡，單河東那處幾萬人的大仗，霍傷也不成能冇有聽到丁點兒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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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中間……還是有些不大對！

珠簾兒“嘩啦”一響，九公子進了寑屋。

霍傷去浮雲山，是為了多年前那批兵甲東西，他要這些東西是為了起事用。

這類感受突如其來，且激烈非常。

謝薑心機一動，霍傷倉促分開舞陽進山，必定來不及籌辦乾糧食水。

這小東西變臉比翻書還快！

這句話篤定非常，彷彿她隻是陳述究竟。

這些日子，北鬥天一落黑便拎著木錘轉悠，小丫頭先是在同心樓，轉來轉去膽量越大，垂垂開端滿宅子亂逛。

謝薑便叮嚀玉京寒塘兩人，抬結案桌兒榻座兒置擺到廊下。廊下冷風習習，她兩盞茶啜完，又吃了塊涼瓜，遠山才進了月洞門兒。

等在山裡就能抓到人麼？

“你……嗯。”說了半截兒，九公子忍不住咳了一聲，咳罷，又似笑非笑橫了她一眼，方回身出了寢屋。

“仆站著就好。”一碗茶下去，遠山頓時有了精力，當下不等謝薑開口，便沉聲道：“公子去了新都，多則三五天，少則一兩天就回。因怕夫人掛記，特使仆來稟報一聲去處。”

九公子微眯了丹鳳眼，刹時以後，終是咳了一聲，道：“備下罷。”說了這句，縮手抬眸，看了謝薑。

思忖半晌，九公子手指一鬆，回身又拎了布袍，待窸窸索索穿妥，便柔聲道：“阿薑先安息，我去書房坐一坐。”

謝薑眨眨眼道：“霍傷不是去山上找“東西”麼？你不如傳令夢沉，乾脆領人找“東西。”

言下的意義，毋需等待。

管事仆婦曉得她是謝薑的貼身丫頭，加上她長相喜慶，嘴巴又甜，是以世人也就隨她。

謝薑有一種霍傷不在人間的感受。

遠山不由自主道：“是，夢沉在北麓一處山澗找到霍傷，不過……他已死去多時。”

兩人都長了九曲十八彎的心眼兒，是以很多話有人提了開首兒，其下甚麼意義，另一人壓根兒就不消問。

謝薑不由抿了嘴笑。

不曉得甚麼時候，新月兒四周團起了一層霧靄。此時霧靄沉沉而月色昏昏，房簷樹木，連同伸至窗前的海棠花兒，都仿似隱在灰靄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