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司馬德文派人請謝混過府喝酒。謝混是他的姐夫,兩人經常來往,桓玄留在京中的耳目也不會在乎。
謝混表示侍女斟上熱酒遞給謝瞻,笑道:“宣遠(謝瞻字),一起風雪,且飲杯熱酒去去風寒。”
宅西是謝安子孫寓所,宅後有池,池名忘憂,有榭立於池畔,夏中賞魚、冬至觀雪,彆有風味。
謝瞻謝過,接酒在手,又對著四周世人表示,這纔將酒飲下。
“走,去建康”,桓玄帶著一股北風分開了姑孰城。
雪落無聲,司馬德文的心頭卻如同被厚雪積存般沉重,他從東堂得知,太尉桓玄要進京了。
謝靈運拉著謝瞻在身邊坐下,笑道:“十三哥,朝中有何動靜。”
郗恢散朝歸家,來到書房,叮嚀把宗子郗曄和五子郗浩找來。
桓玄在侍從的摻扶下坐正身軀,將玉虎放在身前案幾上。有侍女接過信遞上,桓玄笑道:“算算光陰馮該也應當篡奪襄陽了,年前再無大事矣。”
當得知雍州軍大敗桓玄派去討伐的兵馬,郗恢心中暗喜,朝堂之上世人麵前不敢暴露憂色,回到家中忍不住笑容滿麵。
王府後院有樓名淩雲閣,樓有五層七丈,坐於樓頂可將周遭數裡儘收眼底。
郗曄和郗浩來到,見禮後看到父親笑容滿麵,郗曄問道:“大人,何事如此高興?”
有侍女接過謝瞻身上的皮裘,謝瞻向謝混見禮,按輩分他是謝混的侄兒。
皇城,式乾殿。
司馬德文輕語道:“雍州楊安玄,先帝在時結與恩德,現在坐鎮雍州,擊敗桓玄雄師,孤成心效三國故事,以天子名義給楊安玄密詔,讓他起兵討賊,你們覺得如何?”
入駐姑孰,桓玄命人重修太尉府,調派部下四周搜尋假山苗木,掘果移竹將四周百姓家地景色移進他地府中。太尉府內景色美不堪收,周邊百姓卻怨聲載道。
司馬德文的腳步變得輕巧起來,楊安玄曾做過東宮侍讀,還教過本身射箭,提及來與本身有一份情分在。
九曲橋跨水而立,謝瞻披著青色狐裘緩緩行來,一名侍從為他撐著油紙傘遮擋風雪。
琅琊王司馬德文踏出殿門,宮人抬來肩輿請他入乘,司馬德文擺擺手,順著殿側長廊朝前走去,漫天風雪劈麵而來,寒意陡生。
走過西堂,司馬德文站在太極殿前,風雪當中太極殿紅牆金瓦、畫棟雕梁,越顯寂靜厲穆。
司馬道子被鳩殺的動靜傳來,司馬德文連日夜難安寢,恐怕桓玄篡位先將本身殛斃。
昨夜一場大雪,大地粉妝玉琢,謝混調集族中子侄在枕水榭中喝酒賞雪,吟誦詩賦。
郗恢歎道:“高見遠見,為父還算不上,不過未雨綢繆,為父對你們倒有番安排。”
司馬德文笑道:“妙哉。”
烏衣巷,謝府。
謝混神采一凝,謝靈運不屑隧道:“頓時要過年了,桓太尉是要來主持正旦大慶了。”
郗浩麵露憂色,躬身應是。郗曄心道,父親還是最疼五弟,本身固然前去廣州任太守,但廣州地處偏僻,怎及襄陽繁庶。父親對楊安玄有大恩,五弟在襄陽的日子必定清閒安閒。
謝靈運不止一次地想過將來能執掌北府軍,像祖父一樣率軍北伐光複故鄉,但是現在成了泡影。祖父建立的北府軍跟著劉牢之的逝去已然成為舊事,那些百戰將軍或死或逃,再難與桓玄相對抗。
“安玄在編縣、鄀縣大敗馮該和皇甫敷雄師,桓玄要睡不平穩了。”郗恢捊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