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恢不覺得意地擺手道:“無妨,爾就任新野太守是天子欽點,隻要忠於天子,會稽王焉能違逆。至於王緒之流,不過是恭維奉迎的奸佞小人,郗某自會替爾做主,佺期不消放在心上。”
楊佺期見郗恢神情愉悅,暗鬆了口氣,剛纔講錯之錯算是被玄兒敷衍疇昔了。
郗恢笑容一僵,甩動麈塵道:“謝太尉拜訪陸尚書,陸公以茶果相待,其侄擺設盛饌,反被見怪。陸公以茶為素業,高士之風,方為我輩表率。”
郗恢用手中麈尾點指著楊安玄三人,道:“佺期,早聞你家有三虎,公然個個英姿勃發,後生可畏啊。”
郗恢對楊安玄好感大增,捋須笑道:“賢侄如果路過廬山,必然要去拜見慧弘遠師。大師心量泛博、為人謙恭,在東林寺外種了很多茶樹,親手製茶以待老友。賢侄對茶很有見地,定會與大師一見仍舊。”
“下官有一事相求,請郗公恩準。”楊佺期遊移著開口道。
晉以十六歲男報酬丁,成丁後便可定品,定品三年一次,來歲又到了定品之年。
郗恢拉住楊佺期的手,笑道:“佺期老弟,你總算來了,我但是如盼甘霖啊,進堂說話。”
郗恢剛上任,前秦便派左丞相竇衝率軍南下,郗恢派兵抵抗,時任河南太守地楊佺期儘力共同夾攻,勝利擊退竇衝。郗恢是以遭到天子嘉獎,對楊佺期大為賞識,譽之為“國之良將”,兩人來往密切。
被此話勾起興趣,郗恢手中麈塵悄悄拂動,興趣勃勃隧道:““太元十七年,郗某前來襄陽就任,路子東林寺拜見慧弘遠師。蒙大師不棄,以便宜香茶接待,我與大師話茶論經,不覺達旦。郗某記得大師曾雲,茶可淨心悟禪,與賢侄之言有異曲同工之妙。”
時下不管是東晉還是北朝諸國,佛教都非常昌隆,上至天子、王公大臣,下至販子百姓,佛教信眾不成勝數。慧弘遠師是佛門魁首,若能得他一語嘉許,自有說不出的好處。
時近年關,襄陽城街道兩旁的店浪費燈結綵,寬廣的街道上牛車來往,行人穿著華貴,麵帶笑容,到處瀰漫著過年的喜慶。
楊安玄謙聲道:“小子何德何能,怎敢與慧弘遠師相提並論。”
楊佺期自知講錯,難堪應是,端起茶碗,假做喝茶。
楊安玄恭聲應道:“小子若得機遇,定要到東林寺向慧弘遠師請益。”
楊安玄覥著臉坐在胡藩的身邊,舉杯相邀道:“方纔聽郗公說胡兄通武善射,小弟也喜好射箭,得空還望胡兄不吝見教。”
看到氛圍難堪,楊安玄朗聲道:“此茶色碧暗香,飲之微苦回甘,隱有禪意,好茶。”
新野郡北依宛、洛,南接荊、襄,是南北交彙、水陸交通要道,扼守北軍南下的流派。
郗恢入內換了身絲袍出來,看到正襟端坐的楊佺期,一搖手中麈尾,笑道:“佺期,此乃私室,且放鬆些。來人,獻茶。”
太元十七年(392年),雍州刺史朱序求退離職,天子擢升親信郗恢建威將軍、雍州刺史,鎮守北大門。
楊安深欣喜起家向郗恢拜謝,他喜文厭武,能在州司馬府中任主簿是求之不得的事,楊佺期也捋須淺笑,非常對勁。
十仲春二日,楊家屬軍在絲竹聲中,大小官吏夾道恭迎下進入棘陽城。
指了指左邊末席的年青人,郗恢道:“此子乃我府中征虜參事胡道序(胡藩字),華林胡氏,通武善射、足智多謀,軍中之事我會委他與佺期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