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急馳,趙玄的座騎與蒯恩戰馬相錯兩尺,蒯恩牟足勁向趙玄斜刺而來。
城門在身後封閉,趙玄不必回望也曉得姚禹、楊虔等人臉上掛著的陰笑。趙玄在潼關前與晉軍多次交兵,曉得晉戎服備精美,手中兵器鋒利非常,如果硬碰秦軍必定要虧損。
現在秦國朝堂已被姚泓緊緊把控,姚弼、姚愔等人雖被放出,卻囚禁在府中落空自在,大司農竇溫稱病,王弼、尹元、尹衝、唐盛等人被囚,其他翅膀紛繁見風使舵,向太子姚泓儘忠。
蹇鑒跳上馬,抱住趙玄痛哭,命令抱起趙玄回城。趙玄勉強開口道:“愚傷勢太重,已難活命,你們快些逃吧。”
揮退邏騎,姚泓道:“晉軍直插鴻門,往西便是長安,往南可夾攻藍田,有如芒刺在背,孤決意親率雄師平滅此獠。”
最前端是趙玄,背倚著屍山,圓睜的雙眼無神地望著彼蒼。姚禹不敢看趙玄的眼睛,慌亂地叮嚀道:“將趙將軍的屍身好生抬放,把他的眼睛閉上。”
堆積如山的屍身,不成能都運進城去,隻要將領的屍身纔會用棺槨盛殮,淺顯兵士記下名姓後會放在木料上火化,將骨灰裝入壇中送回家中。
蒯恩命將士挑了趙玄、蹇鑒等人的屍身從城下馳過,將秦軍將士的屍身堆積在東門之下外。姚洸看著城下赤色,艱钜地嚥了口唾沫,道:“哪位將軍去接將士們迴歸?”
側轉槊身卸力,左手一按槊尾,槊鋒有如毒蛇吐信,點向蒯恩的前胸。
離鄭縣東門兩裡處,趙玄跌坐在地,渾身是血,已是氣味奄奄,身邊數名保護淚流滿麵。
蒯恩單手揚矛,盪開槊鋒,並不纏戰,策馬持續向前殺去。前麵的秦軍不敢反對,紛繁向兩旁遁藏。
手持砍刀、板斧的兵丁很快劈開寨門,蹇鑒心中狂喜,破寨了,勝利在望。
鐵矛迅捷如風,將趙玄後背的皮甲挑破,留下一道尺許長的血槽。趙玄悶哼一聲,牽馬向側旁逃脫。
蹇鑒逃出晉營,見身邊將士損折近半,此時從北麵林中李強帶了六百晉騎殺出,秦騎新敗之下偶然戀戰,蹇鑒帶著敗兵朝鄭縣逃去。
號角聲中,蒯恩帶著李強朝此處馳來,趙玄猛展開眼,喝道:“快走。”
鴻門(1),一道長二裡許的峭塬,被驪山流水沖刷構成南北向鴻溝,有如城門,故而得名鴻門。仲春二十八日,五千晉軍到達鴻門。
趙玄對身邊的司馬蹇鑒道:“延道,愚率軍與晉師相持,你率千騎練至晉虎帳後策動進犯,若能拔寨當可破敵。”
趙玄聽到身後慘叫連連,忍不住回身再戰,半晌工夫就被蒯恩刺中數矛,渾身浴血。
「注(1):《水經注》關於鴻門的記錄:新豐縣故城東三裡有阪,長二裡餘,塹原通道,南北敞開,有同門狀,謂之鴻門。」
蹇鑒擦淚上馬握馬,看了一眼地上的趙玄,道:“愚當與將軍一同赴死。”
眾臣齊齊躬身,道:“願殿下早日得勝返來。”
信是王鎮惡事前留下,內容是勸降,姚洸嘲笑道:“我大秦另有雄師十萬,數萬晉軍深切我境,竟然想逼迫本公投降,好笑。傳令下去,緊閉城門,不準外出作戰。”
信塞在趙玄手中,已被血漬染紅了一角,信封上寫著“陳留公啟”四個字。
魯軌騎在頓時東張西望,笑問道:“王將軍,此處便是鴻門宴地點嗎?天氣已晚,當年霸王在那邊安營,我等亦安營於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