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師一起無詞,不白天來到魏府境地。時冬十一月,朔風竟起,北方寒凍。車駕進入府中駐紮。次日,真宗與群臣登晉之陵寢看景,果見林中樹葉包藏有物,玉池中泉水紅潤。帝命取而嘗之,其味似酒,其淡若醴。軍校摘下樹葉,揭內視之,俱是時造粟漿,八王奏曰:“陛下以樣瑞之故而勞動車駕,使邊民供應,不堪其苦。今觀此亦何吉祥之有那?此必番人之計,賺君臣來此。若不亟還,定落其騙局。”真宗亦疑,因下命退回軍馬。不想北番已知動靜,蕭天佐、上金秀等率馬步番兵一十萬,將魏府城郭團團圍了。飛騎報至駕前,真宗大驚曰:“不依卿等所諫,致被圍困,將何故為什?”八王曰:“番人預定此策,長驅而來,其勢正銳。陛下可敕諸將,嚴守各門。一麵遣人,墾夜往沛京取救兵,待援兵一至,表裡夾攻,則可退敵矣。”真宗依奏,即命呼延讚平分門而守。時宋軍於敵樓上瞥見番兵烏聚雲集,陣容甚盛,眾皆有懼色,呼延讚按劍而言曰:“凡兩國相敵,勝負在將,不在兵之多寡。我觀番兵雖眾,利在急戰。明日與其比武,當極力而戰,必能以勝之。”眾軍得令。次日,讚請旨,與光州節度使王全節,分前後出戰。旗鼓開處,兩陣對圓。番將土金秀跑馬先出,指宋將渭曰:“汝等已中吾計,何不納降,以免一死?”呼延讚怒曰:“臊狗奴速退,尚可留殘生;若使邀阻禦駕,直待兵指優州,寸草不留。”金秀大怒,躍馬舞刀,直取宋將。呼延讚舉槍比武。兩將鏖戰四十餘合。番將力怯,撥馬而走。呼延讚催動後軍掩殺。
番兵連續圍困二十餘日,城中危急。真宗親身登城,見北騎週迴環繞,水泄不通。八王曰:“陛下要脫此難,除得楊六使來,殄此醜虜,如滾湯潑雪。”帝曰:“那邊再得此人?”八王又奏曰:“可出赦書,遍行天下尋之,恐有六使也。”真宗不答,退入府中,自思:“八王所奏可疑。”因召侍臣人內間計。侍臣齊奏:“楊六使動靜,八王恐知下落。乞陛下發赦書於汝州究之。”帝允奏,問:“誰齎赦一行?”王全節曰:“臣願前去。”帝付與赦文。
話分兩端。卻說王欽見六使已死,不堪之喜。自思曰:“朝廷無了此人,我誌得遂矣。”乃修下密書一封,遣親信人漏夜送往北番,來見蕭後。蕭後拆書視之,其書曰:
次日黎明,城上扯起楊家救駕燈號。番人見著燈號,報入軍中。土金秀驚曰:“楊六郎已死,如何又來救駕?”即率所部來看。一伏時,城上金鼓齊嗎,炮響震天。假裝嶽勝、孟良、焦讚等,於城上走馬。番兵瞥見,那知真假,齊叫:“快走!不然,無遺類矣。”蕭天佐聞之,拆營而去。王全節與李明開城追擊。番兵奔如潮湧,自相踩踏,死者無算。宋軍直追至數裡而回。王欽大怒曰:“北番人真乃侞子!恁的怕著楊家。”亟密遣人報與番帥得知。蕭天佐聞之,歎曰:“假的如是懼怯,若使真的,不戰而敗也。”複率眾環繞而來,攻打越緊。
不一月間,動靜傳入沛京,近臣奏知:“魏府天降奇瑞,池水成醇酒,葉裡貯美酒。四周邊民,各移就共飲。”真宗聞奏,問於眾臣曰:“魏府沃野之地,有此奇事?卿等當究的實。”一時文武群臣皆上表稱賀。惟寇準等思疑是事,乃奏曰:“魏府晉朝陵寢之所,既有此瑞,何獨一境應之,陛下不成堅信。”帝未應。王欽頂風旨,前奏曰:“若此異事使天下皆然,又不敷為瑞矣;今特魏府有之,恰是承平符運,千載難逢。陛下當整六師親視之,一者巡撫邊民,二者使番人不敢南下。”真宗乃悅曰:“卿乃忠告也。”即下詔巡幸魏府。八王諫曰:“魏地步接遼界,邇來帥臣調遣,城郭荒漠。值今兵馬在郊之日,陛下車駕一動,北番乘虛而入,當時誰為保守都城乎?萬望以社稷為重,勿輕信虛誕之事也。”真宗曰:“朕命柴駙馬、寇菜公領禁軍守京,必保無事。”八王見諫不從,泱泱而出。明早,敕旨已降,以呼延讚為保駕大將軍,光州節度使王全節、鄭州節度使李明為前後扈從。讚等得命,籌辦起行。